《无形之锢(短篇合集)》 无形之锢1 你生病了。 因为身上总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淤青,但怎么长出来的,你一点都记不得了。 这些斑驳不一的淤青安静印刻在你的皮肤上,你每天都摸一摸它们,观察恢复得如何,是怎么从青到深紫,再到斑驳的黄,直至痊愈。 秦鸣是你的老公。他说自己要被家里娶不喜欢的女人,所以和你私奔到马来结婚。但事实上,你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和他认识的。 早上,你低头看着精致的早餐,久久没动。 秦鸣将现磨咖啡递到你面前,无声地打断你发呆。 你温吞地拿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与焦香在口腔内蔓延。 嘴里咀嚼着甘甜的火腿片,你的眼睛却时不时看向秦鸣。 他感觉到你的视线,抬头看着你,极有耐心地问:“怎么了?不好吃?” “嗯…不是,我身上的伤好像变多了。”你吞下一口的荤香,眼球停止转动,凝望着秦鸣精致的五官,试图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只是片刻,额头仿佛被一条过紧的弹力带勒住,破碎的记忆像被人捅了窝的马蜂,乱七八糟地在脑中横冲直撞。 秦鸣起身径直走到你跟前,搂着你肩膀命令说:“不许想了。” “嗯…头好痛。”你额间微微沁出冷汗。痛意让你忍不住抬手紧紧摁住自己的脑袋,妄想轻易地让它安静下来。 秦鸣弯腰与你对视,不安地梭巡着你的脸。他很快冷静,用一只大掌隔着淡薄睡衣轻抚着你的后背,说话的口吻也放柔了:“小果听话,不要想了…有我在、有我在。” 糟乱刺痛的感觉逐渐被驱散,你勉强稳定下来,冲他轻轻笑了笑,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去叉了三明治里蘸了番茄酱的生菜,嘎吱嘎吱地嚼了半天。 “你吃吧,我想上楼休息一下。” 在秦鸣的注视下,你转身缓慢地朝二楼敞着门的卧室走去。跨过门槛的同时,伸手轻轻地带上了门,隔绝了他的目光。 其实,你有怀疑过秦鸣是否偷偷对你做了什么,以至于你经常性地出现失忆。但是他的种种表现又告诉你,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能感觉到秦鸣爱你。每到夜晚,他的欲壑像怪物一样野蛮生长,总是从你身上寻求足够的慰藉。 他亲你的唇,吻你的背,亲密无隙地搂紧你的腰身,缠绵悱恻地叫唤你的名字,微张着艳红的薄唇粗喘,把浓稠的精液射满你的子宫。 「小果、小果……」低沉喑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仿佛蜘蛛总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吐出的透明黏丝,将你层层裹缠起来,让你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猎物。 可是,他也有不好的时候。 他有事出门前会打开家里的监控,那些镜头是一个个黑沉沉的机械眸,只会冷冰冰地盯着你一个人。 他养的两只大狼狗,一直对你也不亲,听见你的脚步声会警惕地竖耳,最多不会对你疯吠。 他不给你手机,不许你一个人出门,不许你下山,甚至不许和送菜上山的越南婆说话。 你生气地问他理由,他说是为了保护你,山下的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你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让他改变已经做好的决定,只能生气,紧闭着双唇,眼中却闪烁着未曾察觉过的一丝恨意。 那你能干什么?在秦鸣用电脑赚钱的时候,你只能用旧iPad给汉化组翻译一些漫画对白。简单工作完成以后,你只能看一些无聊的肥皂剧,要么就是在后花园里拔野草、侍弄几丛玫瑰,要么就是待在厨房里做点心和准备晚饭。 指针走向十一点,秦鸣没有平时那么忙。趁着天上多云,太阳没有那么猛烈,他带着你和两条大狼狗到山里有溪流的地方野炊。 你负责把生菜和紫苏叶洗干净,然后就是守到他旁边,看他娴熟地挥舞小刀把硕大的牛排大卸八块,一边把那些用料酒和淡酱油腌制过的五花肉放到烤架上,一边顺手给秋刀鱼撒胡椒和芝麻油。 因为你烤肉技术很生疏,帮不上秦鸣的忙。而且,他也不想你累到,只会把烤得香喷喷的肉塞进你嘴里。 但肉吃多了就会腻。正如你被困在山里久了,你有点讨厌这种平淡如水的生活。毕竟,你除了能和秦鸣说话,再没有其他人了。 可是,你不能什么都和秦鸣说。因为你想下山,也想回国。他听见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十二点左右,寂静的阳光穿过墨绿色的树叶,从狭窄的间隙洒下来,你坐在简易折迭椅上,看着小溪流反射的耀眼光芒,又出了神。 秦鸣觉得你过于安静了。 明明刚才来的时候,你也不顾平时喜爱的米色洋装,跑动起来裙摆摇曳,快乐的姿态像只小鹿。一度差点被树枝绊倒时,又迅速调整姿态,扭头朝着开口准备说教的他羞涩地笑。 “过来帮我烤肉。” “烤得不好吃的话不许怪我。” “嗯,不怪你。” 两条狼狗吃饱后又在林中疯窜,树梢的鸟惊呼连连,远处的猴群挂在树枝上张望,不敢上前。 木炭爆出细微的火星,烤熟的肉片飘出浓郁的荤香。你把肉包进菜里,喂进秦鸣嘴里。 他细细咀嚼着,眼睛只看着你,鼻间是淡淡的森林野花香混杂着烤肉气味,好像世界只剩了你和他。 晚上,秦鸣习惯性地摸向身旁,却摸不到温热的身躯,只有冰冷。他蓦地睁开眼,知道你又犯病了。 他熟练地起身,走到楼下客厅。按下夜灯开关,他果然看见你如同石像一样站立在冰箱前,仿佛冰箱那里站着一个他看不见的人或鬼。 “小果,回来睡觉。”秦鸣把手搭在你肩膀上。 你没有被吓到,穿着睡裙不动,长发瀑悬,细薄眼皮包裹着的眼球在静静转动。此时的你和白天完全不同,安静得可怕,仿佛已经深深沉浸在这寂静的黑夜里。 秦鸣皱眉,瞥见你膝盖又撞红了一片,便不再像往常一样牵你的手,而是径直搂了你的腰和腿,一把扛到肩上,沉默地爬上楼梯。 温热脚板踩着冰冷的地板瓷砖,一步又一步,沉稳不乱。 秦鸣大概知道你是得了梦游症。近两周,你总是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卧室,面对着泛白的双开冰箱门或者漆黑的液晶电视屏,失了魂一样地固定在地板上。 因为夜黑无知觉,你总是把身上磕碰得青一块紫一块。醒来以后,也总是好奇自己身上哪来那么多伤。 他不打算告诉你真相。他知道你是多么胆小的一个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现在才会和你待在这穷乡僻囊里。 回到卧室,秦鸣把你抱到床上后就站在窗边抽烟。 烟灰絮絮落下,他稍一偏头就能看见,群山色调深蓝,阴影庞大绵延,像一座巨大的牢笼。 抽完烟,他回到床边,一声不响地躺下,搂紧你的身体,侧脸贴紧你温热的后颈,眷恋的模样像只新生的幼鸟。 他浓密的鬓发轻轻扎着你,你无知无觉地熟睡着,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秦鸣还是觉得有必要带你下山去看医生。 由于预约的时间是午后三点,他必须在中午吃完饭之后就开着车载着你过去。 你歪斜着身体,脖子似乎撑不住沉重得失控的头,你只好将脸靠着车窗上。 一个小时前,车子轰隆驶过一片空阔的湖,水面泛着粼粼波光,像细碎的钻石。你眼尖,瞧见湖对面一闪而过的马来甘榜(乡村),扭头急切地问他那是什么地方。 他胡乱地编了名字,骗小孩一样哄你。 之后,车穿过高低起伏的坡地,满眼又是密密麻麻的棕榈树,一切变得没有那么新奇。 很快,午睡的困意逐渐冲淡最初的兴奋,你安静下来,上下眼皮忍不住打架。 即将进到市区,秦鸣拿起了电话,打给住在城北的心理医生。 估计那个医生才午睡醒,声音听起来昏昏沉沉,“你们准备来了吗?” “是,我们要进市区了。” “好,就按发的地址来吧。” 十几分钟后,你被秦鸣叫醒。因为没睡饱,皱眉打了他几下,嘟囔着让他不要烦你。 “小果,我们到了。” “不去了…唔…要你抱我。”你张开双臂,狡黠地看着他。 秦鸣笑了笑,弯腰搂着你,轻松地抱了起来,还把裙子下白皙的腿曲了曲。 “就你敢对我耍小孩脾气。” “那你放我下来。” 秦鸣不放,固执地要抱着你上去。你把头搭到他肩上,双颊红扑扑的,像傍晚的云霞。 经过二楼楼梯角时,有一个马来女人和马来男人在接吻。 那是个漂亮的马来女人,长着乌溜的长发,包裹着纱笼的身材像黑色曼巴蛇。她勾着那个男人的脖颈,把脸迎向他的唇,若无旁人地、热烈地亲吻着,像一页电影海报。 你匆匆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到秦鸣颈间。 秦鸣无声地笑了笑,低声说下次他出门前也要给你献吻的机会。 你不说话,轻轻地朝他脖子咬了一口。 马来医生住在四楼,他的诊所室也在四楼。秦鸣抱着你上楼,也不怎么喘气,体力是该死的好。 约好的医生也是马来人,身材瘦小,戴着白松谷帽,操着一口并不流畅的国语。他对你用了催眠疗法,失忆有没有得到改善还不清楚,但消除疲劳的效果似乎不错。你只是睡了一觉,感觉肩膀要比之前轻了不少。 下了楼,太阳依然暴烈,白晃晃地挂在头顶,好像要把地表上的一切活物都烤干。 你觉得酷热难耐,让秦鸣去买水。他让你乖乖待在车上等他。 有个卖甘蔗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隔着半开的车窗和你搭话。因为他不怎么会说普通话,只能在蹩脚的国语里掺杂上一些英语。 车里的中控台上正好放有一点零钱,你就要了半根甘蔗。他一边细细地帮削了甘蔗黑紫的皮,一边变得健谈起来,问你觉得马来怎么样,又问你喜不喜欢马来。 单词和语法被风剪接得支离破碎,语音中有一股亲昵的气味,好像是在挑逗。 “马来挺好的。”你敷衍地答他,连忙接过削好的甘蔗,把钱递给他。 “谢谢你,美丽的小姐,祝你旅途愉快。” 甘蔗是这块经常落雨的热带土地所孕育出来的产物,清脆甘甜。 秦鸣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啃了甘蔗的三分之一。他把水递到你手里,没问你哪里来的甘蔗,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你拧开瓶盖。 “你要不要吃甘蔗?刚才有个马来人过来卖,很甜的。” “我不吃。”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秦鸣眼睛只盯着前路,吝啬地不看你。 你不再说话,把啃了半截的甘蔗放在中控台上,转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车子经过一片满是沙石的弃坡,那里长着一棵营养不良的木瓜树,枝叶黄萎,挂着几颗永远长不大的青木瓜。 你看得难过起来,眼眶开始湿润。 此时,雨突然下了起来,且雷电交加。空前的大雨迷糊了去路,秦鸣只会把车停靠在一座古旧的牌楼附近,上面有着黑色的烟熏痕迹。 车里暗郁如夜,他看见你晶亮的眼珠,带着晃动的水色。 秦鸣气得更是火大,径直捏住你的下颌,俯身对着你果冻般甜软的嘴唇啃咬下去。 “唔……!” 长舌先撬开齿关,勾缠你的软舌。下一秒,他纵容犬齿剐蹭软舌,听见你轻声痛哼,转头又去欺负你的唇肉,咬破唇皮,吸吮血丝,恨不得把你全部吞下。 被吻得气喘吁吁。你却没有推开他,双臂搭他的肩膀,把他搂得紧紧的。你不怕他骂你,只怕他不理你,怕他把你当空气。 暴雨噼里啪啦地拍着车顶。车内开着空调,但空气逐渐变得闷热。你抱着他的头,允许他对着自己的细脖又亲又舔,“嗯…老公,你为什么生气?” 秦鸣停了一瞬,仿佛被提醒不要沉溺美人计,舔吻的动作变得不温柔起来,对你又啃又咬。 “啊…疼…不要咬……”你皱眉,本能地往后躲了一下。 秦鸣索性坐正身子,冷眼看你。 你讨厌他这副模样,又隐约知道好像是自己的错,觍着脸去握他的手。 他不躲,你便紧紧握着,委屈巴巴地与他对视,“我错了,老公。” “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你摇摇头。 “我说过,不许和陌生人讲话,也不许乱吃东西。” “……可是,我当时很渴。甘蔗也是我看着那个马来人削的,没有不干净。”你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辩解,抬头看他的脸色,又大胆地朝他脸上亲了一口,讨好地说:“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阴郁乌云被撕裂一道口。秦鸣的脸色明显好转,问你:“要不要喝水?” “要你帮我拧开。” 秦鸣拧开瓶盖,把水送到你嘴边。你也不扭捏,张嘴要他喂。 咕咚咕咚。 “小果,你要听话。”他抬手帮你擦去唇边的水泽,动作轻柔。 “嗯,我听话。”你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笑得像发光的风信花。 秦鸣猜得到卖甘蔗给你的马来人是个男人。 虽然马来男人有四个妻子的配额的事情与他无关,但是该死的臭虫竟敢觊觎他的女人,他绝不可能不当一回事。 所以,他向那个马来医生要来了楼下的监考记录,找到了那个卖甘蔗的马来男人,深刻地“教育”了一下。 无形之锢2 你又做噩梦了。 总是梦见自己走过一段长长的楼梯,然后推开一扇熟悉的门,惊起漫天黑压压的绿头苍蝇,地上还躺着个背对着你的男人。 你每次想逃离却控制不了,身体像是被操控的傀儡,自动往前走。 地上的东西其实是一具男尸。尸首呈深黑色的流质状,米粒般的蛆虫在空无一物的眼眶里钻进钻出。 直到你看得足够清楚,双腿才停了下来。而每到这时,原本躺地的男尸体唰地站起,残留的淡黄尸水如同橡胶一般汨汨流出。 你惊恐睁圆了眼,因为它总是张开一张腐烂的嘴,发出哭鸣。 仿佛能嗅到浓冽的恶臭。密密麻麻的恐惧震颤着神经,你总是在半夜惊醒。 秦鸣连忙抱紧你,连连安慰道:“没事、没事,都是梦,不要怕…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你忍不住小声啜泣,哽咽着问他:“老公,我们回国好不好?我不想在这里…呜…我们回去,然后和你爸妈说清楚好不好?他们知道我们结婚了,会原谅我们的…” 秦鸣没有答应你,沉默地将你抱得更紧。 这种状况持续到第二周,你再也不肯住在空荡荡的山间别墅里,和秦鸣闹着回国。 “我说了我不喜欢这里!这里很大、很空,像个囚笼!” 秦鸣低声细语地安抚你:“那我们去欧美,去新西兰……” “我不要,我要回国。” “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我在哪,你就在哪?你爱我,要跟我在一起,不是吗?” “我不记得了。” “什么?” “我不记得我爱你了。” 秦鸣怔了一瞬,不敢置信的情绪匆匆划过他的脸庞,愤怒、委屈、痛心的复杂情绪又随即纷至沓来。 他久久注视着你,仿佛在打量他从未接触过的陌生人。他明显看到了你眸中的冷意,它好像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他。 你看见秦鸣微张的双唇轻轻地颤了一下,有些后悔自己说了那样的话。 他忽然笑了,伸手掐着你的脖子,面目变得狰狞恐怖起来,“我为你付出了一切,你说一句不记得就算了?当初求我杀人的时候,你说你要把你拥有的全部都奉献给我,包括你的未来,怎么说到不做到?你怎么就是对我所做这些都不知感恩,永远意识不到我的牺牲有多大呢?我对你那么好,只要是你想要的都摆在你面前,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怎么敢说不记得爱我……” 窒息使你的脸色涨红到骇人的地步。然而,就在极致的眩晕中,源源不断的回忆在你的头脑疯狂涌出。 你记起来了。秦鸣一拳又一拳地打死了你爸,但你好像才是唆使者。因为面对血腥残暴的场景太害怕,你被他拉着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磕到后脑勺,所以很多事情都忘了。 此时此刻,你的心跳加快,喉咙发干,挣扎的双手逐渐没了力气,蓦地垂落于腰侧。 秦鸣反应更快,把死掐着你脖子的手松开了。 身体机能促使你剧烈地咳嗽起来,生理泪水盈满了眼眶。 “小果,对不起。”他将你扶好,脸上尽是愧疚和心疼。 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你一面剧烈喘息着,一面狠狠地拍开他的手,垂落的长发挡住了哭得红红的眼睛,却藏不住颤抖的哭音:“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这场冷战一直持续到他喊你吃晚饭,但你不肯吃,翻箱倒柜地把自己的衣服塞进行李箱里。 “倪小果,我说了让你来吃饭。”秦鸣沉着脸,大步走进房间,拽住你的手腕不让你再收拾。 “你放开我!我不想和你吃饭!” 秦鸣单手拖你进怀中箍紧,眉头紧锁道:“别和我闹了。” “你放开!你放开!” 你胡乱地踢他、打他,他也不还手,只是紧紧地搂着你的腰,脸上挨了好几个巴掌也不吭声。 直到你哭累了、打累了,任他抱着你下楼,任他端了汤碗,把汤勺喂到你嘴边。 窗外响起一阵呱呱呱的连续蛙鸣。 你不知该以什么心情面对他,抿着嘴不肯喝。 “小果,不喝汤、不吃饭就没力气打我了。” 他脸上的指印红艳艳的,已经明显地肿了起来。你这才觉得手掌火辣辣地疼,也不知道他挨得是不是要比你更疼。 你不受控地哽咽起来,“我…不要你喂我,你走开。” 秦鸣叹气走出门去,躲在窗外看你在餐桌前流眼泪。他最讨厌你这样哭,只要你一伤心,他也会跟着难受。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无能,就算用尽国内人脉,他也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和你回去过安生日子。 晚上,秦鸣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躺在你身边。他伸手将娇小的你抱进怀里,又隐约见到你哭肿的眼睛,心开始一阵阵抽痛。 到底是这五年之间积累的爱意太多。他舍不得你吃苦,舍不得你受伤,他喜欢你在他的照顾下活得像鲜艳明亮,喜欢你在他身边像只快乐的小鸟。 如果不是你那混蛋父亲找上门来威胁要钱,把你逼得走投无路,你不会情绪失控,不会和他闹分手。 但是他怎么舍得你被折磨,舍得你被拖进泥潭里腐烂? 所以,就算没有你情绪之下的唆使,他也会不计代价地为你解决麻烦。 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小果、小果……”他轻声念你的名字,语气眷恋而哀伤。 假寐的你根本受不了他这样,一睁眼又是模糊的水雾,“你…不要这样叫我。” “对不起……”秦鸣低头吻你眼角的泪,动作轻柔又虔诚。 “回国以后,要是你被警察问话,你就咬定是我杀的人。当时你被我推倒,摔晕过去了…然后你被我威胁跟着出国…最后是你自己想办法逃回国的…答应我好不好?” “…你以为…你是谁?我才不要你包庇我…唔……” 秦鸣不由分说地吻你,吻得你快要窒息。同时,他顺势压在你身上,一只手钻进你的薄纱睡裙,准确无比地捏住圆润饱满的奶子,不轻不重地揉弄奶头。 情欲如同被鱼钩钓起的鱼,在心池激烈摆动,搅乱一面平静。你情难自禁地搂上他的脖颈,渴望和他贴得更紧,最好能被他狠狠地嵌入身体。 柔软曼妙的肉体勾得秦鸣邪火乱窜,他呼吸凌乱,难耐地去吻你锁骨,声音沙哑:“小果、小果…我爱你。” “嗯……”你鼻间哼出撩人的呻吟,是给他的回应。 扯下四角内裤,粗胀得黑紫的肉茎弹出,气势汹汹地仰首怼着你。虽然你见它很多次,但还是不敢长时间地盯着。 秦鸣把你抱坐在他身上,说:“小果,你来要我。” 你有点羞涩,但身体的欲望完全可以压倒小小的羞耻感。于是,你一手扶着他肩头分开两腿撑在床垫,一手握住茎身,对准已经动情淌水的小穴,慢慢地往下坐。 穴内层层褶皱是嵌合时的最大阻力。但只要小穴足够湿热,只要它愿意配合具备惊人尺寸的肉茎,完全地吃掉它到底不是太大的问题。 秦鸣低头衔着你硬挺的乳头咂弄,激起一阵阵电流般的酥麻。你难耐地紧绷着身体,蹙着眉轻喘,上半身忍不住倾靠着他。 穴内逼水热情地流淌,湿润了甬道,顺利地让你把整根粗长的肉茎成功纳入。 紧致的包裹让秦鸣头皮发麻,额前细薄汗水很快滚成珠顺着鬓角往下流。他仰头,又去找准你微张的红唇,炽热地吮吻。 你听见他发出野狗一样的粗喘,感受到他对你的热切需要,情难自禁地夹了腿。 秦鸣用手搂着你后腰,也忍不住挺腰顶弄,疯狂地想要在湿热紧致的小穴里抽插冲刺。 “嗯啊…说好是我要你…的…”你竭力忍下体内阵阵快感的勾引,抓捏住他的肩头。 秦鸣重重喘息着,“好…小果别夹我,试着动一动。” 你咬着下唇,努力扭动腰臀,模仿起之前在游乐园看见小孩玩的摇摆车,前后小幅度地摆动。 秦鸣看见两团白嫩的奶子在眼前颤巍巍地晃动,愈加口干舌燥。他低头含住,专心致志地吃了起来。 湿滑的长舌滑过乳肉就裹缠着柔嫩的乳头,用粗糙的舌面挤压舔弄,又配合唇瓣的嘬吸,你感觉自己的魂都要被他吸进嘴里吃掉了。 “啊…老公…嗯、轻点啊……”你爽得揪紧他的发根,发浪地摇摆腰肢,像江河里起伏晃动的渔船。 小穴被摩擦得爽快舒麻,但积累的快感达不到想要的点。你伸手握紧他结实的胳膊,又娇又软地求他:“嗯、老公…你帮帮我啊…想要你,操坏我……” 秦鸣闻言,吐出湿漉漉的奶子,大手一把捏住你嫩臀,托着往上狠狠顶弄起来。 你像是海上那些遇上巨浪的可怜游客,身体不受控制要东倒西歪,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搂紧他的脖子,“啊啊啊…慢一些…啊、不要…老公、老公…不要这样…呜…” 他不肯听你的,抬着你的屁股,暴烈地套弄,“哈…小果刚才不是说要我操坏你吗?怎么又说话不算数了?我明明什么都给你了……” “啊啊啊…老公、老公…呜…不要,欺负我……” 秦鸣顶得太深太狠,让你欲生欲死,让你情难自禁地对着他绷紧的背肌又抓又挠。 他不知痛似的,径直把你压倒,摁着你的腰,疯狗一样地对着软烂的小穴猛插狠凿。 “嘶哈…不是欺负…小果小果…我爱你……” 鼓囊的卵袋重重扇打着濡湿的阴唇,打出了粘腻的白沫。 快感的刺激使得穴内的软肉疯狂咬吮着粗硬肉茎,竟让他再难以抽动。 滚烫的手掌覆盖住你胸前的软肉,大力揉捏,乳肉被捏扁捏圆。他又在亲吻的间隙哄道:“小果…我爱你…放松一点,让我进去好不好?” “呜…你轻一点…” “好…” 你试着放松,让两条腿蹭着,一点点勾到他腰间。 但在强烈性欲之下,秦鸣操得更狠。细腿很快被他撞得挂不稳,又被他捞起挂在臂间,被压成一字马。 狰狞的肉茎凶悍地插进柔嫩的小穴,深深地顶入。再抽出时,热情吸附来不及分离的内壁被带着翻出,露出粉嫩的肉瓣。 如此一插一抽,循环反复,不厌其烦。 “呜…啊啊、老公,不要…插坏…嗯……”你可怜地呜咽着,平坦的小腹时不时地隆起肉棒的形状。 秦鸣看见了,抚摸着那轻微隆起的地方,哄你:“…别怕,不会坏…还要小果给我生宝宝……” “嗯…老公…我会生宝宝…求求你,你快给我啊……” 哪个男人都受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给出这样的承诺。秦鸣也是。 他轻轻摁着你的小腹,猛烈地挺动腰腹,粗胀肉茎往细薄宫口不停冲撞着。 忽然,汹涌快感攀升到顶点,你抓着他胳膊的手不住地颤抖:“啊…老公、嗯…不行了…啊啊啊…!!” 大股温热花液当头淋下,肉茎被痉挛的小穴绞紧,茎柱的青筋在疯狂地跳动。 秦鸣狠掐着你的腰,咬牙狠顶几十下,肉茎终于插进窄小宫口,马眼随即激射热烫精浆。 事后,他检查你湿淋淋的腿心。粉嫩的小穴被肏得红艳,翕张着小口,浓白的浊液不断往外流。 高潮余温还在,他伸手去摸,你就忍不住颤抖,“呜…我不要……” “好,不要了,我抱你去洗……” 夜半,窗外下起滂沱大雨,平时的虫声蛙鸣都听不到了。秦鸣搂着你绵软的身躯,让自己的胸膛与你的后背亲密无隙地贴在一起。 “小果,你听我的话,回去就按我说的做,好不好?” “不好…我凭什么听你的……” 他将你搂得更紧,“我不想你和我都受罪。” “那你要和我离婚吗?” 秦鸣的呼吸停滞片刻。在一室昏暗中,他咬牙切齿地说:“如果能保护你,我愿意。” “那就是说我和其他男人结婚生子,你也不介意?” 他再次哽住。 事实上,光是想到你和其他男人站在一起,他都要气得疯掉。他怎么可能受得了你成为别人的妻子? “…所以,我还是不回去好了。”你挣扎着翻了个身,又搂上他的脖颈,侧脸贴紧搏动的血管,自己的心跳渐渐与它同频。 其实你想清楚了,在一场婚姻里,没有比一起杀过人的夫妻更恩爱、更稳定。你也相信,这个世界没有人比他更爱你,而爱意是世界上最牢固的无形禁锢。 你温热的呼吸扑在秦鸣脖颈上,他的一颗心好像都被烫得融化。他低头吻了吻你的发顶,“小果……” “唔…睡觉了……” “好。”秦鸣嗅着你身上淡淡的夜合花香,陷落在幸福的睡梦中。 罪孽(兄妹骨科慎) 人本身就是会着装的野兽,像涂有果酱的面包,抹着一道貌岸然的色彩。 辛云皓也是如此。 如今,他已经顾不得那一套文明的伪装。系得端正的领带被利落地扯下,烫得平整的西装由于压制挣扎的你也折出一道道难看的褶皱。 你愤恨地瞪着他,莫名地使他心中那种无耻纵欢的欲望更盛。 然而,辛云皓又怕会吓到你,更怕你会恨他。 “你不听话,他这辈子都出不来。”他抱着你,在你耳边威胁道。 炙热吐息如同猩红蛇信,幽幽地缠绕上细颈。仿佛只要你不乖顺地一动,它就会狠厉咬颈,令你窒息。 辛云皓箍紧你腰肢的手也没有松开。凸起的青筋宛如巨龙,盘踞在一只圣洁得像雅典雕塑的健壮臂肢上,透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气味。 你咬咬牙,不甘心地问他:“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 辛云皓勾了勾唇,漂亮的棕色眼眸亮起点点柔情,“不做什么,只要像你以前一样乖。” “好。”你轻轻点头,晶莹泪水倔强地在眼眶里蜷缩,没有滚落。 他只手揽着你单薄的肩膀,把你带进少女时期的卧房。 房间里的布置和从前一模一样,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你抬眸望着他,嘴唇轻微蠕动,却吐不出半个字眼。 辛云皓从容脱去西装外套,高大的身躯把这卧室显得有些矮,给人强势的压迫感。 他牵过你的手,一起躺倒在床。你闭着眼,睫毛打着颤儿,准备认命地接受。无论是短期的刑罚,还是长久的折磨。 辛云皓见到你视死如归的模样,眸中荡漾出点点笑意,“妗妗真是可爱…放心,哥哥不喜欢强迫你。” 他的手揽住你的腰,把你往自己怀里拉,让你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陪哥哥睡一觉,好不好?哥哥有点累……” 话落,他已经闭了眼,眼底乌青难掩。 其实你离开他以后,他经常酗饮酒水,睡过的好觉屈指可数。 你试着动了动。他立刻睁眼,见你乖乖地闭了眼,又将你搂得更紧。 他紧张的模样好像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所以才要将怀中珍宝护着。 过了一会儿,辛云皓的呼吸渐渐平稳,卧房内落针可闻。 忐忑的心终于沉底,你开始想着待会要怎样才说动他去救周轲。但眼皮发沉,你也陷入了梦乡。 一个小时后,辛云皓醒来,伸手轻轻摩挲你的脸蛋。他再三确认你是辛云矜,是那个惹他伤心又让他久久牵挂的妹妹,这才才安心。 他到底舍不得闭眼了,他要好好地检查你,是不是在他看不到的另一边黑夜里吃了很多苦,在他望不到的另一端白昼里流了许多泪。 辛云皓小心翼翼得牵起你的手,俯低了来端详。 皙白的手柔软温热,没有悄悄生出薄茧,似乎和十七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目光触及左手的无名指时,钻戒闪着的五彩斑斓的光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 辛云皓重重地闭了眼,吐出胸腔里的浊气。他放慢了下摩挲着你手背的大掌,盯着闪烁锐利珠光的钻戒,自信且恶劣地勾唇。 「嗬,周轲。她永远是老子的,谁都抢不走。」 然而,想到你一回国居然只是求他帮忙救那个不知好歹的垃圾,他的心随即生出一阵阵闷痛。 “他就那么好?值得你心疼他,为他流那么多眼泪?妗妗,你知不知道哥哥为你流了几次泪?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当年,二十四岁的你瞒着他,瞒着外公,甚至没去爸妈墓前说过,你就偷偷和那个垃圾在美国登记结婚。 你不信守承诺,你抛弃他,你遗忘他。而且,你竟只在年初回来一次, 在外公和其他亲戚见证下举办简单的中式婚礼。 你就那么穿着血红的秀禾服,让那个垃圾蹲下来背你上车,你还对着那个垃圾露出娇羞、幸福的笑。 那样美好的笑明明只会展露给他看的。 当时的他已经在死死攥住发烫的红包。如果没有西装裤兜的掩护,他爱你的欲望将会暴露无遗。 你不知道,他有多么抑制才忍下破坏一切的冲动。 你不知道你和那个垃圾一起向他敬酒喊他作哥时的心情,他差点要杀人。 不,你应该知道。他偷偷进到新房里找你,无视你的警告也要吻你,你就该知道他有多么爱你。 如果当时他再自私一点,他绝对会在那个脸色难看得像屎的垃圾的面前,狠狠地压着你,把你身上红得刺眼的喜服撕破,吻你柔软的唇,捏你饱满的乳,插你娇嫩的逼。 他没有办法看着你伤心流泪。所以,他才放了手,忍着极大的痛苦把自己最爱的妹妹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 不过,那个混蛋不珍惜你,竟敢偷偷养小三,还图谋你手里的股份。 嗬,那么就别怪他不择手段地下套、设局,他要让夺走他宝贝的垃圾不得好死。 “老公,不要走……”你的一声梦呓传入辛云皓耳中。这成为彻底激怒他的导火索。 “还想着那个混蛋…小没良心的…怎么看不到哥哥对你的好?”他从背后搂住你,手掌探进你裙底,灵活地顺爬上滑腻的大腿,摸到饱满的花户。 到底是男人手掌的温度要比女人高。你只是被他摸了一会儿,滚烫的热意竟促使你不适地醒来。 感觉身边的男人在亲密地触摸你的腿心,你本能地想躲开,但腰肢又被他紧紧捉住。 “哥!不要…我们不能……” “能不能说我说了算!”辛云皓清冽的雄性气息喷在你敏感的耳骨上,你忍不住浑身颤抖,穴内热流在汹涌。 “不要!不要!”你虽然设想过辛云皓可能会变态到这种地步,但真的要面对时还是剧烈地挣扎起来。 辛云皓体量高大,力气自然也是比你强大许多倍。你的挣扎最后只是无济于事,两只手被摁在胸前,整个人也被他死死地压制在怀中,根本不得动弹。 “哥…求你、求你…别这样…对我…呜……” 辛云皓的食指刮蹭着柔嫩的花心,拇指在摁敏感的阴蒂。动作算不上轻柔,带着一些急切。 但仅仅是这样,你就被他玩得小腹酸软,腰背只能软软地向他身上靠。 “哥…呜…求求你,停下来……” “矜矜不急…还没到你开口求我的时候。”辛云皓的手指猛地往你穴内插去,搅了搅,沾了几缕蜜液出来,含进嘴里,又很快吻上你的红唇,笑着问:“矜矜,甜不甜?” “呜…我不要…你恶心、变态…” 你的骂声反而使得他突然伸手握住了整个花户,然后五指收紧,重重捏住鲜嫩饱满的鲍肉。陷在湿腻花缝的中指又粗鲁地蹭动起来,摩擦鼓硬的花蒂。 “…嗯、啊……”你发出一声娇媚的呻吟。类似酸胀的汹涌尿感迅速聚集在腿心,让你情难自禁地蜷缩脚趾,身体不住地颤抖。下一秒,温热的逼水从穴口潺潺淌出。 你的裙摆被他推到腰间。他又扯了自己的腰带和内裤,放出硬得胀痛的鸡巴。 他掰开你合拢的双腿,随即像野兽一样强势地、不可阻挡地操进花穴里,撑开窄小的甬道,碾平折迭的肉褶,深深地挺到底。 “呜、呜……辛云皓…我恨你…唔……” 他的唇舌重重地堵住你的嘴,又凶又狠地索取你津液,连你肺腔里的空气也一并夺走。 你抬手去攥他浓黑的头发,恨不得把他的头皮一起扒下来,让他也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辛云皓痛得红了眼,放过你的唇,反手扼住你的两个手腕,身下也加快了顶弄的速度。 “嗯啊啊…不要…不要……” 卵袋拍在腿心的花唇上,啪啪作响,打出细腻粘稠的白沫。但白沫又因为激烈的撞击而飞溅得到四处,弄得一片淫靡风景。 你被插软了身子,像是在海里醉酒的鱼,只能随着他宛如巨浪的顶弄来回起伏。 辛云皓也舒爽难忍,他挺动腰,腹噗嗤噗嗤地狠肏。一连数下,弄得晶莹的逼水如泉眼流泄而出,沾湿他大片裤腿。 “啊、哥,不要…不要…嗯,拔出去…啊…” 辛云皓怎么可能拔出去?前所未有的快乐滋味让他卯足了劲,每次都要把粗胀的鸡巴狠狠地嵌进穴里,享受每一寸软肉的谄媚吸裹。 他一只大掌狠掐着你的细腰,另一只忍不住绕到后面,大力揉掰着白嫩的臀肉。 “啊、啊、哥…放过我……” 一连又是几十送,他声音里交织着浓浓的欲望和爱恨,“你小时候做错事闯大祸,哪一次不是我给你顶过?失去父母那一段时间,你常在夜里哭着醒来,哪一次不是我哄你?上学被欺负了,哪一次不是我给你出头?但你是怎么对我的?” “说好要一起好好生活,你后来却说要出去留学…好,一切都是为了你更好的将来,我没有反对。” “我亲自送你去机场时, 说了要让你要多和家里联系,不要怕麻烦,受委屈一定要和我说。” “你答应我了,但你做到了没有?说的最爱哥哥,做到没有?”辛云皓抵着你的肩头,问得你心颤。 “呜…哥…对不起…你放过我…啊……”你轻轻搂着他的头,在他耳边哀求。 “放过你?谁又来饶过我?”话罢,辛云皓又是重重一顶,最后忍不住紧紧抱着你,粗喘一声,大开精关。 他的爱滚烫热烈,全倾泻在你的子宫里。 因为精浆出得又多又浓,你的小腹撑得鼓起迷人的弧度。 罪孽2 小厅佛龛里竖立的是慈眉善目的观世音,是你妈妈生前一直信奉的神明。 五岁的你还不懂事,指着瓷身洁净的观世音问辛云皓:“为什么妈妈要拜祂?” 辛云皓牵着你的手,想了半天才和你解释:“妈妈肯定是为了感谢观音大士…嗯,向祂许愿都能实现!” “什么都能实现吗?” “当然!我之前说想要个妹妹,观音大士就把你送来了!” “那我也要许愿…我要每天都能吃到好多好多棒棒糖!” “不行,你会长蛀虫,它们会把你的牙吃掉!到时候我就会有一个没牙的妹妹了!换一个!” “那…我要妈妈给我买超大的兔子玩偶!” “哼,玩偶有什么好玩的?能陪你去公园抓鱼吗?能给你买好吃的冰淇淋吗?能教训欺负你的人吗?” 你期期艾艾地看着他,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转眼又换了个愿望,说要他一直陪你玩。 然而,当回忆里的光线轻轻地在孩童稚嫩的脸蛋中浮动时,一切回归到多年后的现实里,美好都成了痛楚。 你跪立在小蒲团上,盯着菩萨像的眼眸中是流动着的、名为期望的海浪,嘴里念念有词:“大慈大悲的观音大士…请大士保佑……” “菩萨从不显灵,从不向人施及爱怜。”辛云皓悄无声息地站在你身后,吐出冷漠又现实的一句话,瞬间让你心里的海浪变成了一滩死水。 你不理他,双手合十,虔诚地向观音大士叩首。 辛云皓嘴边噙着冷笑。见你起身却打算无视他时,面色瞬间变成了明显的不快,他拦腰抱住即将要擦肩而过的你。 成年男人凌冽的气息包裹着你,你没给他太多反应,视线越过窗外,停落在院子里大片灿烂的粉色蔷薇上。 “你爱他什么?他都不爱你,勾搭上其他女人了!为什么不能看看我!我是你哥,从来不会背叛你,以后也不可能背叛你……为什么不肯爱我?” 他愤怒的责问显得你才是背负着不可饶恕的罪孽的那个人。 你的心剧痛,脸上却轻轻地笑了一声,“你都说了,你是我哥。” 喉咙像堵着一块橡皮,梗在嗓子里,呼吸仿佛只能从破碎心脏的漏缝进入。辛云皓扼住你的下颌,强迫你回头看着他。 他不甘地盯着你的漂亮眼眸,恨声道:“…你以前最喜欢我了。” “哥哥,别装不懂,非要我直白地说吗?我现在不会爱你,以后也不会。” “闭嘴!”辛云皓被你激得紧了手劲。 下颌好像要被捏碎了。你痛得流了泪。 滚烫的痛苦砸落到他手背。 该死。他又惹你伤心了。 他还记得上次是怎么弄你哭的,你又是怎么怨恨地瞪他、长久地冷待他的。那种煎熬的痛苦滋味,真是一种酷刑啊。 可是,那又怎样?比起你的冰冷眼神,他更怕你又想着离开他,怕你回到那个混蛋身边。 辛云皓像发了疯一样,猛地将你按倒在蒲团上,狠狠地吻住你的嘴唇,两掌撕扯着你身上的衣物。 “唔、不…不要……”.你口中溢出断断续续的话,手臂抵在他胸前,却是螳臂当车,被他轻而易举地反扣到头顶。 炙热的长舌横扫口腔,舔咬柔软的唇肉,勾起起你的小舌吮吸,粗暴地汲取着口中的津液。 “唔……”一缕银丝连着你和他的唇瓣,随即拉长,又迅速崩断。 野狗般炽热、粗野的呼吸喷洒在你脸上。你还没有从缺氧的眩晕中反应过来,只能如案板上的鱼,任由他宰割、分食。 辛云皓掰开你的双腿,覆在你身上,弓着腰腹来回戳弄。 “…嗯…啊、不要……” 他弓起完美的背肌,坚挺粗硬的鸡巴压着鲜嫩肥美的蚌肉,一下又一下地蹭动。 嫩红花唇浅浅含住青筋贲张的肉柱,被硕大龟头顶开又闭合。 “啊……”鸡巴狠狠地戳顶鼓硬的花蒂,带起令人颤栗的快感,你难耐地轻喘。 身体在渴望被填满、被狠狠地疼爱,急切地给出反应。如花的穴口正微微翕动着,淌出一股晶莹粘腻的花液,又被鸡巴蹭动而摊均在花唇上。 肿胀的鸡巴气势汹汹地抵着淌水的穴口,猝不及防地顶进花穴中。内里的层迭褶皱被鸡巴强硬地撑开,它们却竭力地讨好它,热情而紧密地吸咬着粗大的肉柱。 “啊……!”你发出苦乐难辨的呻吟。 鸡巴依然在暴戾而迅猛地抽插小穴,每一下都深顶到脆弱的宫口,操得你胸雪乳剧烈晃动,勾得他欲火更旺。 “啊、啊啊…不要…拔出去…!” 你叫得越大声,他操得更用力,腰身蛮劲挺动着,恨不得将囊袋一起塞进穴里。 “畜牲…啊…滚…啊啊啊!”濒死的快感简直要让你无法呼吸,只能没了形象叫骂,而后又绷紧身体,颤抖着尖叫出声。 辛云皓依然不管不顾地猛肏着,感受着高潮中的穴肉紧紧地裹缠鸡巴的极致舒爽,情难自禁地粗喘起来。 “啊...不要、求你……” 你的求饶反而让他更加兴奋,每一下深顶后的抽离都翻出湿亮的艳靡穴肉。 你知道他不肯停止,又哀泣道:“啊、啊啊…不要射进来…求你…哥!” “嘶哈、矜矜别怕…怀了就生…生出废物,哥哥也能养……” 辛云皓狠操了几十下,猛地将粗长的鸡巴深埋软烂的花穴中。 随着他一声低吼,鸡巴在穴中突突地搏动两下,随即喷出大股热烫精液。 你的身体狠狠颤栗起来,鼓起的小腹隐隐泛着酸胀。 好一会儿,辛云皓还压着全身瘫软的你,急促的喘息渐渐平息。 头顶的观音大士静静地目睹完一场淫乱的罪恶,面目依旧慈祥。你的眼神却空洞得像被抽了魂的活死人,一瞬不瞬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嘴巴机械地一张一合:“辛云皓,你想让我死吗?” 辛云皓面上闪过一丝错愕,猛地撑起身瞪你,眸中夹杂上暴戾的情绪,“你敢?!” 你无声地笑笑,眼底盛着一片冰凉的灰烬。 辛云皓茫然失措一瞬,喉结滚了滚,声音无比涩然:“妗妗,不要…哥哥错了!你不能、不能对我那么残忍…我只有你一个…妹妹…我只爱你一个……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也不要做那样的事,好不好?” “我要你保证不再干涉我的人生。” 要是这个世界没有了你,他这辈子都不会幸福了。那样的话,他宁可神明罚他一辈子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他才也不要承受失去你的极致痛苦。 短短一个瞬息,辛云皓把其中的利害想了个透彻。他只能向你妥协,“好,妗妗…我以后不干涉你。” “嗯。”你推开他,拾起衣服穿好,抬眼看向窗外,依然是那片热烈盛放的粉色蔷薇,是一片纯粹的美丽。 这是因为辛云皓依然记得你的喜好。不像周轲,最后害得你只能搬进美国郊区,打开窗只能看见黄绿不接的杂草和歪七扭八的废弃建材,让你的人生变成一片无边无际的空旷。 可是,辛云皓也给你带来了苦涩。你无声地流着泪,慢慢离开辛云皓的视野范围。 七月底,一个骄阳似火的夏日里,你闻到阿姨在厨房里熬鱼头汤的腥味,吐了。 辛云皓担心你身体,开了车,送你去医院,发现你已经怀孕了三周。 按时间算,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周轲的。 低头摸着还未明显隆起的平坦小腹,你心里五味杂陈。 辛云皓陪你坐在医院的长廊上,长久地沉默着,他在等你做决定。 你想了很久,还是选择让他放过孩子的父亲,让他别再犯下太多的罪孽。 兴许这样做,观音大士能动容慈悲之心,保佑辛云皓和你不至于落得个被挖棺掘尸的凄凉下场,保佑你的孩子平安健康地长大。 下午,窗外蝉鸣吵闹喧嚣,暑热笼罩整个世界。房里开了空调,舒适宜人,你睡得安稳。 梦境朦胧,仿佛置身阴凉地府世界中。在隐隐绰绰的云雾当中,你望见两张熟悉的面孔,竟然是你死去的爸妈。 他们张了黑洞洞的嘴,明显想和你说些什么,却没有声音。你向他们跑去,他们却如同火车窗外的树影快速地倒退下去。 你追不上,只能看到他们哀凄担忧的眼眸,逐渐被云雾吞噬。 夜深人静,辛云皓悄无声息地在你身旁躺下,伸出强而有力的臂膀横腰将你抱紧。你不动声色,心跳也保持着平稳。 “妗妗。”他的额头抵在你后背上,轻声念你的名字,难掩哀伤。 你察觉到他的异样,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 “你和他离婚,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他神情隐忍,攥紧你轻薄的睡裙,薄唇细细摩挲着你细嫩白皙的后颈:“我会永远对你和你的…我们的孩子好,你爱我吧。” “哥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会好好考虑和你的关系。”你垂着眼眸,掩着眼底的一片暗色。 “…矜矜,我…我会对你好。”辛云皓的声音难掩欢喜,同时将你抱得更紧。 背后传来心跳有力的搏动声。 你轻轻挣扎了一下,又安静下来,仿佛是给自己解释:“午睡的时候,我梦见爸妈了。他们应该很担心我们……醒来以后,我想了很久……这个世界上确实不可能再有人比你更爱我了。哪怕你今后走得比我早,你也会留大把遗产给我,保证我能舒服地生活…我知道这样说,显得我很自私。但是,我不得不现实起来。对不起,哥哥。” “不用道歉,哥哥希望你能更自私一点,对自己好并没有错。”辛云皓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抚过你的头顶,轻声道:“矜矜,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每天醒来,我都为我的生命里有你的存在而心怀感激。” “嗯,我知道了。”你转过身和他拥抱。像人们常说的双生子,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紧紧相拥,汲取温暖。 五个月后,你收到从美国邮来的法院传令。因为辛云皓留存了周轲出轨的证据,他的律师也帮你在法庭上据理力争,你成功保下了手中的股份。此外,孩子的扶养权在你手中,周轲必须每个月都给你打赡养费。 离开法院时,周轲曾想拦下你再谈一谈,辛云皓不准,揽住你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护着你上了车。 至于他跟周轲聊了什么,你不得而知。你也没主动去问过他,反正他绝对不会让你受伤。 他可是世界上最爱你的哥哥。 狼奴(古言) 宫门外,许多臣民自觉地簇拥在大道两旁。 你一身华贵宫装,静静地注视着吴琅骑马走近。 尚且离你还有三丈远,一身戎装的吴琅轻轻勒住手中缰绳,目光在放肆巡视你的脸,嗓音里却含了柔情:“殿下。” 你无声地与他犹如幽绿玉珠中含着黑芒、又似泛着冷光的锐利眼眸对视。 仅几秒的时间里,威风凛凛的狼将军便顺从地下了马,恭敬地向你行礼下跪,抬眼看你时毫不掩饰自己的炽热情意。 你刻意久久不叫他起身,直到身后的掌事姑姑忍不住轻咳提醒。 “辛苦了,将军。”你微弓着腰,轻轻地托了一下他的手,又很快地收回。 吴琅顺势起身,站在你面前,谦逊道:“公主过奖,上阵杀敌是在下本职。” “将军过谦。”你环视他身后的一众铁兵,又道:“各位将士劳苦功高,陛下已经安排庆功宴,请各位跟随本宫,一同进宫吧。” 没多久,吴琅便趁着掌事姑姑安排宫娥的间隙里钻进你的马车。 “唔……!”你还没把呵斥骂出口,吴琅已经抱着你狠狠地吻住了两片艳红的唇瓣。 他的大掌在你腰肢和脊背上游窜,蓄意四处点火。 “狼奴、唔…你放肆…!”你使尽了吃奶的劲儿,才将他推开。 “还在怨我?”吴琅分明看见了你眼里的嫌恶,攥着你的手不肯松。 你偏了头不看他,胸口还在剧烈地一起一伏。 怎能不怨他?如果不是他的疏忽,炎陵就不会日日关自己在房里颓靡叹气,消瘦得不像个人。 炎陵可是你从小疼到大的弟弟。你知道他是多么个肆意洒脱的人,当然也知道他失去一条腿后有多么绝望。 可你也清楚,如果不是吴琅深入狼窝去救他的话,你估计早在半年前就看见炎陵僵硬的尸骨了。 “你出去,我还不想看见你。” 吴琅的目光久久凝视着你冰冷的神情,心口忍不住泛疼,“你还怪我?” “我不知道。”你挣脱他的大掌。 丝滑的料子便从掌心溜走,无言的失落慢慢将他吞噬,他只好消失在你眼前。 宫宴上,觥筹交错。你父皇又在与一众武将畅谈收复西北失地的大好图景,你敷衍地举杯饮下几杯酒,又觉得胃烧得厉害,便找了个由头回宫里歇着。 才刚刚躺上美人榻,一包由干净糯米纸轻裹着的亮澄软糕就托在你眼前。 不用说,这是城南东巷糖盐铺子里的紧俏货,是你惯爱吃的。 “殿下,吃点软糕吧。”吴琅殷切地看着你,盼着你点头答应,盼着你能接受他的一点儿心意。 “滚。”你一脚踢开他,根本不顾他痛不痛,扭了头不看他。 吴琅硬生生地挨下你的踢打,也不恼,小心翼翼地护好手里的软糕。见你不想搭理他,转身将软糕放到桌上,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听到门掩上的声音,你才转了头,盯着被搁着桌上的软糕,眼睛发酸。 吴琅其实是你母家的人。外祖家曾有一支狼兵,都是异域的孤儿。后面遇上盛世太平,以及你父皇的忌惮,那支狼兵消散在京城各处。他能留下也不是你任性,而是那你高明的母后考虑得长久,怕你被欺负,所以他一直都是你的护卫。 母后辞世后,外祖一家也逐渐势弱,舅舅他们甚至只是在朝里挂职做闲差,把更多精力放在了经商上。 娴贵妃近年势大,她的三皇子越来越得父皇的青睐,对炎陵的打压手法也愈来愈多样。 你只能想办法让炎陵去战场上捞一下军功,免得他日后被人欺负得更惨。由于你一个女孩家家不得跟着上战场,你才费尽心思地把吴琅放到炎陵的军营里,让他拼了命也要替你护好炎陵。 但炎陵那个性子不适合战场,年轻气盛、不听劝谏,又容易轻敌,这才不堪地落入敌人的陷阱,失去了一条腿。 反观吴琅,到了战场便像不要命的野狼冲锋陷阵,在短暂的半年内便立下赫赫战功,从一名普通侍卫升职到掌管千军万马的将军,是许多人眼中前途无量的香饽饽。 可是,没有那一战,哪有他今日的荣耀?没有炎陵的凄惨对比,他哪里会得到父皇的赞赏和重用? 你厌恶他,你痛恨他。谁叫他一个下贱的奴仆轻松地夺走了你原本为炎陵设想好的一切。可你又爱他,爱他这十几年对你的呵护倍至,爱他这十几年对你的忠心耿耿。 你的心撕成两瓣,矛盾地争吵着。 翌日,你去了炎陵的府邸。他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就连昔日好友宴鹤春专程进京登门拜访,他也仅是见了个面,喝了几口茶,便说自己乏了。 “宴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炎陵他心情不太好,失礼了。若是得闲,不妨让我带着您逛逛京城?” “谢殿下,那在下…打扰了。” 京城东街上,商铺林立,摊贩云集,行人如织。 宴鹤春刚与卖假书的摊贩争辩了几句,现在还颇有几分不平,你看在眼里,忍不住捂嘴轻笑。 他有些赫然,耳根一片红粉。 “宴公子…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倒觉得你实诚得可爱。炎陵之前也是这样的性子…难怪他喜欢同你玩耍。” “在下失态了。” “并无。” 你一时无话,转头又去看一边的脂粉摊。宴鹤春木纳地站着,因为他并不懂女儿家的喜好。何况,他在路上已经接收到不少行人的目光,仿佛在说他好似陪家中爱妻逛街的郎君。 也是此刻,宴鹤春突然觉得身上被投来一道极寒威,压得他脊骨生凉。那打心底泛出的惊慌不亚于幼时读书看见夫子手执戒尺所带来的恐怖。 果然,他转头看去,便见了吴琅一双锐利的蛟眸,透着漠然打量弱敌的轻蔑。 下一秒,吴琅径直向你走了过来,“殿下。” 你捏着一枚雕刻细致的妆盒,转身看去,口吻不耐:“怎么你也在?” “微臣今日进宫找不见公主,便想往二皇子府里碰碰运气。” “本宫今日没空,改日再找本宫吧。”你放下妆盒,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转头又笑着对宴鹤春辞别一番,带着几个宫娥回宫去了。 吴琅望着你渐行渐远,视线又落到宴鹤春一张皙白清秀的脸上,面色沉沉。 宴鹤春紧张地握拳行了个礼,脸上笑容显着勉强。 “哼。”吴琅不快地转了身,咬牙道:“你莫要肖想她…她是我的。” 夜里,宫门落了锁,几个贴身宫娥在服饰你躺下后各自去歇息了。窗外虫鸣声响,闹你有些心浮气躁。 突然,窗门吱呀轻响,你以为是起夜宫娥怕你着凉才顺手关上。 你忙出了声,说:“窗不用关。” 但是没人回你,你只听到轻捷脚步落地的声音。你醒了警备心,摸到藏于床缝的匕首,张嘴就要大呼救命。 “是我。”熟悉的低沉嗓音传入耳中,及时把你的呼救堵在喉腔里。 吴琅掀起床帘,见到你如释重负的神情,他略带愧疚,“抱歉馥馥,惊到你了。” “谁准许你喊本宫小名了?”你恼得抓了手边的软枕,狠狠地掷到他身上,“你也别当我清漪殿是你自家,给我滚出去!” 吴琅单手接了软枕,抬眼久久地盯着你,而后大步跨上你的床! “你做甚么!”你被他压倒,扯得衣衫尽乱。忌惮夜间巡宫的护卫会发现,你胡乱蹬着腿儿,又不敢大声呵斥他。 “你还要气多久?” 吴琅一手各抓着一只脚踝,将你不安分的两条腿并拢着压在腿下,又将你抓挠他的两手扣紧。 他是特地换了夜里的当值,好不容易潜入宫里的。但就算他再怎么低头示弱,变着法子来哄,你还是油盐不进,见了他就让他滚,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完全被他压制着,想要挣扎却不得使劲,只能急促地喘气。 “半年了,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我?” 你不说话,眼泪一层又一层地模糊了视线。 他跪在你身下,将压着的两腿松开又顶开,膝盖轻轻地撞上了你的小腹。 “混账……” 白嫩腿根被他粗粝的麦色大掌摁着,腿心的粉嫩花苞没了遮挡,径直落入他炙热的眼。 “馥馥,你真美。”这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他的心还是轻易被你勾紧。 依然像是呵护珍宝一般,他躬身在紧闭的花苞上轻轻点吻,然后轻巧挑开腰带,放出裆内的狰狞物件。 “不许…以下犯上啊……” 含糊带喘的语调让你的怪罪大打折扣。你甚至还没来得及推他,他就擅自衔了挺立的乳珠,细细咂弄起来。 带茧的指腹捻住圆润小巧的花蒂,搓、捏、揉、摁来了个遍。 你的脸颊和身体一点点被染上香艳的粉,比他肉茎顶端的粉还要深一些。 “嗯…啊、狼奴……”你情难自禁地揪了把他的长发,想要让他听你的话。 吴琅的肉茎因为你的娇喘胀得发紫发硬,不仅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就连缠绕茎柱的青筋都在难耐地搏动。 他不像以往那么急躁,只压着娇嫩的花唇,缓慢轻微地蹭动。 “嗯…你别……” 他又来吻你的唇,贪心地缠着小舌,吸吮津液。 浅缓的蹭动勾得你心痒,导致过往放浪作乐的记忆一通闪过脑中,让阖紧的花户渐渐变得濡湿,谄媚地吮吸着茎身。 你意识到自己身下的泥泞不堪,身体本能地颤了颤,心口却突突地跳着,既想要他又矛盾地想抗拒他。 吴琅靠在你肩头低喘着,感受到轻微翕动的花穴,撩人地问你:“馥馥,要不要狼奴肏你?” 见你隐忍地压下喘息,又倔强地不答,他稍微提了身子,让肉茎离开了淌水的花穴。 体内升起一阵巨大的空虚。你低了头,以一双可怜的水眸看着他,张了嘴却吐不出声。 其实,单一个眼神,他就被你惹得血脉贲张。 吴琅到底没忍住,直接深埋入底。 “啊……” 完美的嵌合令你和他不禁发出一声喟叹。 他试着抽出半截,你轻声吟哦,酥麻快感堪堪流窜,让你紧张地攀上他的肩膀。 狰狞的性器再次狠狠地顶入,又被用力地抽出,反反复复,进出不休。 乱颤的雪乳晃进他的眼里,他伸手便使坏地揉圆搓扁,给你增添丝丝缕缕的快感。 你难耐地喘着,染了花汁的红艳指甲在他健硕的背肌不留情地挠着。 他又低头含着了雪尖的红梅,贪婪吸吮起来。突然,他想起了你白日里与宴鹤春言笑晏晏的模样,嘴里的动作变成了粗暴的噬咬。 “狼奴…啊、不许,不许这般待我…嗯…疼……”又痛又爽的快活感让你的身子发颤,好似因着这颤才使得花穴紧缩、花液流了一股又一股。 “疼吗?馥馥不喜欢?不喜欢为何咬得我这般紧?”他自然是感受到了你温热花液的喷涌,故意这么问你,又让劲腰愈加疯狂地挺动,力道大得有种要把你贯穿的趋势。 湿热穴肉仿佛裹不紧攻势凶悍的粗硬肉刃,只能任它放肆地在穴内冲撞。同时,穴里不争气地吐出了更多花液,进而让肉刃抽插得愈加迅猛。 飞溅的蜜液被捣成黏稠的白沫,淫靡地粘在粗硬的阴毛上,越发地显眼。 “嗯啊…狼奴、狼奴……别…好快…啊……” 身下娇人儿喘得厉害,吴琅受了鼓舞一般,继续埋头狠肏,整个床板震得吱呀吱呀响。 圆鼓的囊袋重重拍在腿根上,打得一片粉红。他尚不知足,掐紧你的细柳腰,一下又一下地撞到紧闭的宫口,恨不得一举深捅,把脆弱的宫口大力顶开,好让他深深地烙印。 被抬高的腿一晃又一晃地蹭着麦色劲腰,指甲也深深掐入皮肉里,只留下淡淡的月牙痕。你快慰地流着泪,嘴里不停地呻吟:“狼奴、狼奴…啊……” 一直到夜半,吴琅才死死地摁着你的腰,低吼着放了精关,让烫如岩浆的精水一股脑儿地射入了宫颈深处。 “啊……!”你一口咬上他的肩头,哆嗦着满是斑驳红痕的身子,久久未能平复情欲的躁热。 事后,你被他搂进怀里。本想挣脱他,但不小心摸到他身上的纵横突起。 你定眼看去,见到那些杂乱如箭羽般的疤痕,细细密密,大小不一地嵌在他的胸膛和腰腹上,有的已然陈旧,有的正在结痂。 伸了手,你欲触未触,指尖颤了又颤,哭音难掩:“这些…是何时伤的?” “馥馥,莫哭…都是我为你挣下的功勋。”他看你的眼眸尽是柔情。 你扭过头不看他,胸口起伏不稳。偏头那一瞬泪光盈盈,比送他北上出征那时还要惹人心疼。 吴琅抬手轻轻抚去你的泪。但这么几滴眼泪仿佛一下子就烫到了他的心,让他的手不住地颤了颤。 “…我因为炎陵的事迁怒你,你就不怨我?你说这些是不是为了让我哭一哭?” “我没有怨你,也不想你哭…我只愿你能多笑一笑。”他的手指从你左手指缝中穿过,与你十指相扣。 你不再说话,埋进他怀里,依然是呜呜地哭噎了半晌。 奎木狼×百花羞(古言) 凡间历劫一遭后,你重返天庭。 天界八卦台又开始掀起考究你和奎木狼感情真假与否的高潮。 “首先,奎木狼说自己跟百花羞仙子有前缘,这个前缘是真的吗?估计只有当事人知道真假吧?而且,仙子转生为宝象国三公主时,她还没有前世记忆,那么奎木狼无论说什么都没人反驳吧? 其次,奎木狼他也不是不懂得变化法术,他何不能直接变成俊俏郎君向国王求娶公主,反要露着狰狞本相去搞掳劫那一套呢?以驸马爷这样的身份和公主在一起不是照样成全前缘吗?她如果真的跟奎木狼在一起幸福安乐,为什么还要写信请求国王寻高人来救她? 最后,奎木狼虽然本身是仙,但他下界做妖的时候是吃人的,妖性恶劣残暴,是不是真的对公主家暴过?” “怎么不是真爱?奎木狼知道是公主放走唐僧后可有真的打骂她?还不是轻声叹气就做罢了!公主说心口疼,他不假思索地收兵回府,吐了内丹要为她疗伤!这不是爱的话,什么是爱!” “奎木狼对百花羞谈不上爱,主要是占有欲。说难听点,她被他当作他的玩物。心情好的时候,他可以满足她的要求,但要惹恼了他就对她家暴。请问,哪个真爱会一生气就要起杀心宰了女方?而且,作为一个公主,她无缘无故地被掳走,被监禁在洞府十三年,被迫嫁给一个长相丑陋、行为野蛮残暴的妖怪,被迫与他媾和生子,她怎么会爱他?什么前世之缘!我看,不过只是奎木狼的为脱罪的一面之词!百花羞公主也一定是恨死他了,连和他生的孩子都恨!所以,她才不心疼那两个妖孩被摔死!” “对了,你们是忘了仙人私下凡间与凡人生子的罪名了吗?三圣母以前和凡人媾和生下沉香,还不是被二郎神亲自关押在华山十六年!所以,百花羞公主生的妖孩一定要死,不然奎木狼也会遭罪。” “你…你们胡说八道!奎木狼说的前世之缘一定是真的!谁敢在玉帝面前说谎!那可是欺君之罪!” 仙人之间争论不休,甚至有人大胆地问到了你跟前。 你心中愤懑,面上却是一幅含泪欲泣的模样,委屈道:“我虽然是只披香殿里处理内务的小仙…你们传出这些不实之言来,是要我如何?” 众仙只想问一问真相,哪里晓得他们会惹得你凄凄哀哀地哭起来。于是,他们一时全都噤若寒蝉、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了。 好一会儿,有个面善的小仙才挂着笑安慰了你几句,就匆匆跑开了。其他人见状,也各自找了由头跑开了。 被贬去兜率宫给老君烧火的奎木狼听闻此事,竟一时木然怔站,旁人无法得知他的悲喜。 “星君…星君!你还好吧?” 奎木狼双目凌厉,突然攥上一个小仙的衣襟,厉声问道:“她真是那般说与你们的?” 小仙心跳如鼓,忙扯住奎木狼的铁臂,急声回他:“是的!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找他人去问问!” 奎木狼像是被抽了魂,手臂的力气一下子卸了下来,任那名小仙匆匆跑远,自己坐在玉阶上垂头丧气。 太上老君遣了底下的小童来寻迟迟没来上工的奎木狼。 小童只见奎木狼低头坐在玉阶上,以为他在偷懒,气呼呼地问他:“星君如此怠惰,可对得起玉帝和我家老君的宽仁之心?不要忘了,您现在还是有罪之身!” 奎木狼见小童愠怒瞪眼,也没解释什么,站直了身,提步就去了兜率宫。 然而,在帮老君烧火时,奎木狼出了岔子。 因为他在走神想你反驳他人的那些话,没注意老君让他把火势减小的指令,结果废了老君一炉子的好仙丹。 老君大抵也知道了他和你的事,挥手叫来小童,让他把炼废的药丹送去瑶池喂鱼。 “老君,对不住。我做错了事,您罚我吧。” “星君莫要放心上。”老君捋了捋雪白的长须,叹气说道:“你有心事尚未放下,不宜随我炼丹…不如,你回你的星宫休息几日,想透了再来吧。” “好,多谢老君。”奎木狼向老君行了个礼,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星宫。 夜里,奎木狼做了个梦。 在朦朦胧胧如同纱网笼罩着的梦里,你依偎在他怀中,双臂搂着他的腰身,口中唤他作夫君。 当他低头想要吻你娇羞如花般的脸蛋时,你却如同蝴蝶一样灵巧轻盈地飞走了。 睁眼醒来,他坐在琼楼玉殿中怅然若失了许久。 不日,一年一度的蟠桃宴开始了。 由于邀请了四海八荒的一些大尊出席,玉帝和王母格外重视此次宴会,特地嘱咐各处都要尽心工作。 作为彼香殿侍女的你本来只负责侍香,如今也被安排去接待宾客。你不由地怀疑是不是有仙人怠职才导致近年招上来的新人太少,要你这等不相关的人来充数干活。 站在瑶池进口,你挂起假笑迎接宾客,有时还要敷衍一些爱东问西问的仙人。 等玉皇答帝和王母相携进场后,你才得以去大殿后的亭子里安静了几刻。 有平时熟识往来频繁的仙女见到你,给你捎了一小壶小酒,还有司命殿里提前离席的小童也往你手里塞了颗仙桃。 但你没有心情吃桃,倒是觉得刚才说了太多话,口干得不行,一下子就把手里的仙酒喝完了。 不久,你就迷糊地倒在石桌上睡着了。 “百花羞……”奎木狼出声唤你,你依然睡得香甜,浑然不知。 于是,他灼热的视线不再掩饰,只聚焦在你身上。 他凝视着你安静的睡颜,上前牵住你柔软的小手,亲热无隙地交握在一起,像在凡间夫妻恩爱时一样。 天色一点点暗沉下去,你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奎木狼担心你在亭子里睡一整夜会着凉,便抱了你回寝宫里。 他也知道你不喜天上众人传出乱七八糟的话来,特地用了隐身的法术。所以,一路上看见他抱你回去的仙人根本就不存在。 你是在身体即将沾到软床那一刻睁眼的,迷迷糊糊看见一张男人的脸,眼深鼻高,怪像那凡间俊俏的奎木狼的。 奎木狼无措极了,眼眸紧张地观察着你的神色,僵着的手臂也没敢乱动。 “你做甚么去了?”你嘟囔一句,又偏头含糊道:“夫君,我好困。” 夫君。 仅仅两个字便让奎木狼的心热得胀痛。他颤了颤嘴唇,小心翼翼地问你:“百花羞,你在喊我什么?” “嗯…夫君啊……”你依恋地将头枕回他肩膀上,脸颊晕着一层薄薄的粉。 扑通扑通。奎木狼的心像是枯木逢了春,从所未有地、生机勃勃地跳动起来。 “夫人、夫人……”他低声唤你,嗓音温柔得像含了甜蜜的饴糖。 “嗯……”你无意识地揽住他的脖颈,鬓边碎发柔柔地蹭着他的下颌,勾得他心痒。 奎木狼把你放到床上,搂着你上半身的手没有撤走,大掌在你后背上隔着薄纱轻轻地摩挲着,贪恋地汲取你此刻难得的柔情。 “夫君…口渴…” 他听着你在肩头呢喃着,使了法术把茶盏里含水进自己嘴里,便捧起你的脸,有求必应地送上自己的薄唇。 “唔……” 奎木狼竭力克制吮咬你唇舌的冲动,只把自己的津液往你嘴里送。你却如同沙漠里渴极了的旅人,追着他的舌头又吸又吮。 欲望由此一发不可收拾。 奎木狼扯去你的衣裳,用炙热的唇衔住你凸起的奶尖,舌头裹着轻轻扯动。 “嗯……”翻涌的酥麻令你不禁嘤咛了一声,拱起腰肢,抱住他的头,似乎在渴求他更加用力的索取。 奎木狼开始放肆舔弄。白腻乳肉被他大口大口地吞吐,一阵阵地微微颤抖着。 面颊上的春色渐渐荡漾至皙白的脖颈,竟让你难耐地微仰起头,口中娇啼着:“…夫君…想要、想要…嗯…” “夫人想要我怎样?”舌尖吻着你紧绷的乳尖,奎木狼的手捻住你的另一只乳房,揉搓掐捏着。 “啊…想要夫君…进来…”胸前的酥麻刺激着身子不住地战栗,你只能气喘吁吁地答他。 “好……”奎木狼的大掌顺着你平坦的小腹,滑向你细滑润腻的大腿,停在饱满的花户上,来回轻抚着。 “…唔…你给不给……” 奎木狼望着怀里水眸半睁的你,心口又热又胀。他吻上你细白的脖颈,声音低沉而温润:“夫人要的…我都给。” 膝盖轻轻顶开你微阖的双腿,好让腿心的花瓣分开得更大一些。奎木狼伸手摸向花唇,用指尖捏住小巧圆润的花蒂,轻拢慢捻。 “啊……”一股尖锐剧烈的酸麻由下腹涌起,窜至你的四肢百骸,让你不由自主地张了红唇,溢出勾人的呻吟。 奎木狼再也受不了,吻住了你颤抖的唇,霸道地用舌尖撬开你的贝齿,吸吮着你唇里的香甜津液。同时,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在那颗鼓硬的花蒂上揉弄摁压着。 渐渐地,温热的花汁淌湿了大片衣裳。奎木狼将手指刺入湿腻的花穴中,又快又深,一如他以往肏弄你的频率。 汹涌的快慰令你颤了又颤,忍不住握了他搅翻的手,“啊…别这样、夫君…” “那…夫人要我怎样?”奎木狼呼吸紊乱,眸中染了欲色的暗沉。他问话的时候,手指依然在你湿热狭窄的花穴中蹭刮着,哪怕已经知晓你流的花液是越来越多了。 “要…你、你的东西…进里面…”灼热燃烧的欲望迫使你羞耻地开了口。 奎木狼求之不得,勾着唇,用两根手指撑着细薄花壁的边缘,将肿胀硬痛的肉茎抵到湿淋淋的穴口,用力挺腰深入。 “啊……”空虚被满满当当地撑开,快慰与满足令你情难自禁地弓起脊背。 软烂的甬道竟像长了无数张热情的小嘴,将他的肉茎贪婪地吸裹。 奎木狼低喘起来,酥麻从腰眼沿着脊背窜流激荡,他差点就要失守精关。 你忽然搂住他的脖颈,仰头吻住他的薄唇,将双腿挂在他的腰间,主动摆动起嫩臀。 奎木狼根本受不了你的引诱,立马凶猛地回吻起你,又一把箍住你的柳腰,用力地在花穴里蛮横地冲撞起来。 “啊、夫君,夫君…太快了…受不住……”你仰起头,脸颊上的潮红愈加明显。 你的呻吟感染着奎木狼。他看向你的眼神越来越痴迷,忍不住将你整个人都抱在怀里,把你撞得七荤八素。 “…夫人、我的夫人…我爱你、我爱你……” 真挚深情的呢喃传入耳中,积垒在心头的层层冰雪似乎都被动容得要化成一滩水了。 “啊……”你颤着声儿长长地吟哦一声,小穴已经难以控制地痉挛起来。 奎木狼对你身体的反应再了解不过,知道你情动到了极点,抽送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一次又一次地将粗硬的肉茎撞到细窄的宫口,致力深插到里面的极致紧缩中。 “嗯、真的受不住了…夫君……”濒死的极致快慰让你在啼呼中带上了求饶,“求,夫君…给我、给我啊……” 奎木狼望着你脸上的艳糜春色,感觉到自己的喘息愈加粗重,“嗯…给你…只给夫人!” “啊啊啊……!” 热烫白浆一股脑地激射进宫腔,咕嘟咕嘟,填得满满当当。 奎木狼贪婪地箍紧你发颤的身体,久久不肯放开。 天色微明,你睁眼醒来,察觉身边躺有人,本能地转头去看。待看清是奎木狼时,你又难掩惶恐,大声道:“怎么是你!” 奎木狼见到你惊骇的神情,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还是难掩失落与哀伤,涩然答你:“一直都是我。” 你迅速冷静了下来,使了法术穿上衣裳,闪现到桌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星君你也知道,以往那些不过是凡间历劫、体味凡生而已,都是不作数的。” “嗬…不作数?我们的一切都不作数?”奎木狼低低地笑出声,隐忍地克制着心口的窒痛,但气息微喘。 愤怒也如同原野烈火,风吹而涨,愈烧愈烈。他盯紧你冷漠的背影,出声讥讽:“仙子昨夜求欢可不是这般态度。” “…我们昨夜只是个意外!就怪我不胜酒力,不小心失态好了,望星君体谅。” 他再也听不下你冰冷的话,只能捂紧心口,踉踉跄跄地跑出殿外。 不久,天上又多了一则传言,说有人亲眼看见奎木星君瘫坐在百花香歇息的寝宫墙外无声痛哭呢。 不过,没人敢跑去问奎木狼。因为他天天板着脸,作出一副面如寒霜、不染情爱的模样十分吓人。甚至有人见到他,都怀疑那些传闻是假的。 你也听闻了,什么反应也没给,只给旁人抛下一句“又与我有何干系”。 “天呐,我看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啦…哪有分手以后不讥嘲前任的?你瞧百花羞…他们肯定发生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可惜啦,人家不肯说,我们哪能得知呢……” 你走远后,八卦小仙的窃窃私语渐渐不再避讳,甚至敢大声说与旁人听。 有人也跑来告诉你,你装聋作哑,连眼神都不屑给人家一个。 沉默就是最好的反击。一个月过后,终于没人敢乱传你和奎木狼的事了。 但你永远不知道,众人早已经心照不宣,把“你和奎木狼是一对”当作案板钉钉的事实了。 无花果1(姐弟慎) 总有人问你最喜欢的水果是什么?你总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无花果。 因为你一直认为,无花果是一种吃了会让人幸福的水果,有足够多的糖分,能让人在痛苦的时候得到短暂的幸福。 小时候,姥姥还没去世。你爸妈工作忙,喜欢在放假的时候把你扔在乡下。 不过,姥姥对你很好。在她乡下庭院的一隅,种了一棵无花果树。每到夏天,艳红的无花果就沉甸甸地挂满了枝头,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姥姥把无花果摘下后,洗净、削皮才给你吃。你轻轻掰开,粉嫩的果肉瞬间展现在眼前,流淌着甜蜜的汁液。放入口中,一股浓郁的果香瞬间弥漫开来,是最纯粹的甘甜,没有丝毫的雕琢与修饰。 有时候,你看见有小鸟飞来啄食熟果,跑去告诉姥姥,想让姥姥无花果都摘下来放好。 姥姥没有那样做,笑着说小鸟的胃又不大,让它们吃一两个无花果也没什么。她还告诉你,无花果摘下来马上就要吃,不然就会烂掉。 所以,她只会在你想吃的时候帮你摘下最新鲜的熟果。 但是,九岁的那个暑假,你没能再去乡下。 夏天热且漫长。你穿过马路去买凉面吃,看见隔壁水果摊有卖无花果。你忍不住买了一盒,开心地捧着回来。 看着红色果实在水池里缓缓浮起时,你突然感到很难过。因为你意识到,那个每年帮你削无花果皮的姥姥,真的不在了。 到了那年冬天,你家里多了一个人。 程方平在爸妈和奶奶的热切期盼下降生,是个又丑又黑的男婴。 当时,你还不明白为什么你妈宁愿多次跑去医院做手术、吃那么多苦也要给你生一个比你小那么多的弟弟。 但你奶奶很高兴,你爸妈也很高兴,所以你也跟着高兴。 十三岁,你上初中了,开始对着程方平感到不高兴了。 有大人说,有了小的,大的那个就会被分走偏爱。 你本来不相信的,结果真的是这样。 每个周末,你爸妈说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接送你上学,你几乎都留在寄宿式学校里。 但其他同学的爸爸妈妈来校内送来好吃的东西,他们围在狭窄的宿舍说说笑笑,很热闹。 你只能一个人去食堂买没有一点油水的、暗淡发黄的饭菜。运气好的时候,也有同寝室同学会给你分享一些家里自己做的喷香饭菜,可能是看你太可怜了吧。 怎么会没有时间呢?你总是在想这个问题。你爸妈干的明明是双休的工作。 你心里满是酸涩的委屈,像是吃到了没有熟透的无花果。 你忍不住给你妈打电话问她为什么不来看你。她说程方平最近身体不好,经常要带他跑医院,她不得闲,让你自己买点好吃的。 她的回答让你彻底沉默了,此后再也没主动央求她来学校看你。 你已经发自心里地讨厌程方平。但放假回家,程方平总是不厌其烦地缠着你。 他要你和他一起在他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拼图、搭积木;要你教他读最基础的英语单词,还得意洋洋地说会根据你的读音再把发音相似的中文写上去;要你陪他去楼下玩滑梯,你不答应就一直扒拉你的裤腿…… 你很不耐烦,开始在餐桌因为他各种小事和你爸妈大吵大闹。你爸妈指责你太没有当姐姐的模样。甚至在明知道是程方平有错,他们竟还轻飘飘地说一句程方平还小,要你多让着他。 十七岁,你上高二,读的学校是个严格实行军事化管理的普通高中,每个月只有一天的月假。你好不容易才回一次家,在房间里睡觉。程方平砰砰地敲门,闹着要你开门让他进去。 原来是为了跟你炫耀他手里拿的新款机器人,你爸妈给他买的。 傍晚吃饭时,程方平还在爱不释手地摆弄他心爱的玩具。你坐在餐桌前问你爸妈,他们为什么在你小时候没有给你买想要了很久的芭比娃娃。 他们愣住了,然后才说在你的小时候,家里还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 你听完,沉默地背了书包去学校。 你爸妈好像感觉到你不喜欢程方平了。他们开始对你关心了起来,有时候会跑去学校里给你送水果,离开前又口苦婆心地说一句:弟弟也是你的家人,以后会关心你、保护你的。 同时,他们也开始小心翼翼地教导程方平多让着你,巧克力蛋糕让你多吃一块,可乐鸡翅让你多吃一个,买回来的酸奶让你多喝一瓶,果篮里买有你爱吃的无花果也捧过来给你吃…… 但你还是觉得他们喜欢程方平多一点,所以才在物质层面上弥补你。 上了大学,你接触了更多见识多广的朋友。你和他们几乎无话不谈。 有时候你会和他们吐槽起家里爱男的爸妈以及经常打电话来烦你的程方平。 他们有的安慰起你,有的直白地说你的弟弟是你家里今后的直接受益者,所以你才讨厌他。 他们分析得头头是道。 因为程方平今后将会拥有你家里房屋和钱财的继承权,他的出生才是让你无法享有完整继承家庭财产的问题源头。 哪怕你父母偏心的对待不是他的本意,他也确实可以享受到那些好处,还享受到了你父母未曾给予过你的爱。 哪怕你父母平常在小事上补偿你,让他偶尔地迁就你,也不过是不痛不痒。 一旦涉及到继承时,你会是那个没有任何话语权的人,会是你父母眼里的外人。 他们还说你父母可能不会想着为你准备一套房子,不会为你留下风雨里的退路,大概还会在你适龄的时候就会马不停蹄地给你介绍对象,期待你嫁出去,好完成人生任务。这会是他们对你的“负责”。 听了他们的一番话后,你一整夜没能入睡。 暑假回家,程方平见了你就忍不住欢呼雀跃,肉麻地说很想你。 一年又一年,你开始分不清是他习惯于让着你,还是他真的喜欢你这个姐姐。 但是,你确实能分清的是,在家里你是倍受他关心的那个。 你喝水都不用自己拧瓶盖,你也不用烦恼做饭、拖地这些家务活。 你说吹头发好累,他会拿过你手里的吹风机,说姐姐我帮你吹。 他会无条件听从你的指令,掌握你的喜好和想法。他会在你想吃麻辣烫又不想出门的时候,骑个单车去买,把麻辣烫送到你手上。 你幼稚地想去公园荡秋千,他会乖乖跟着你,还帮你在后面推,问你要不要高一点。 阑尾炎频频发作时,没人陪你去挂号、缴费,你一个人忐忑地做着术前心理准备,像个机器人一样,不敢流露一点脆弱害怕的情绪。手术完,蒙着眼睛,躺在床上,程方平还偷偷从补习班里请假过来陪你,问你疼不疼。 你突然说想去迪士尼看一场接一场的花车巡游时,他会拿出积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大方地说要带你去玩。 你离家前嘱咐他好好照顾阳台上养的栀子花,他也一定好好地按你的话照做。 好像有程方平在,你只要说你想,他就永远用自己的方式替你实现心愿。他好像在把你爸妈多给他的那份偏爱悄悄地用自己的方式还给了你这个对他并不怎么好的糟糕姐姐。 毕业忙着找工作时,你每天都起得很早,夜色酽浓时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里。 程方平担心你,每天晚上都等着你回家才睡觉,竟让比你爸妈还上心。 “姐,找不到工作也没关系,我以后会努力养你的。”上初中的他还没发育起来,个子不怎么高,仰着头安慰你。 你勾唇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滚去睡觉。 “姐,我说真的。”程方平扯了你的手臂,看你的眼睛无比真诚。 “行了…你先把你那破英语成绩给我提上去,别到时候读不了高中,要跑去工地搬砖来养我。” “哎呀,姐…你信我……” “没说不信你。”你弯下腰,往腿上刺痒的地方拍去,“呀,有蚊子咬我了。” 夏日的蚊虫,好不容易碰见了人类,总是要过来尝尝,总想吸进全部的血,总想体验一种过把瘾就死的感觉。 程方平透过暗淡的夜灯去给你拿花露水,嘴里小声地骂骂咧咧。 哦,他连咬你的蚊子都要帮你一起骂。 无花果2 无花果的内里呈空心烧瓶状,长着一层类似厚实细密的地毯的肉质。 很多人以为它没有花就结出了果实,但它只是把生命的苦痛孕育在了难以窥探的地方。 程方平一直记得你爱吃无花果。你下班回家,他就坐在客厅里给你削无花果皮,时不时地看着你一口吞下一整个。 手里刚削好一个,他就递过去给你,你头也没抬就接过去吞进嘴里,下一个又在他手里转了一圈皮。他没有怪你没心没肺,从来没让你也帮他削一个。 他觉得让你多吃点甜食,你的压力或许会少一些。 “程方平你怎么又请假回家?”你伸手抽出搁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角,扭头又审视地扫了他好几眼,“还有两周就要高考了,你看起来都不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都模拟好几次了。”他把削好的无花果递给你,又漫不经心地说:“再说,现在临时抱佛脚也没什么用。” “你要废了啊……”你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注意力在下一秒又回到手机播放的电视剧上。 “要不下周我和妈去庙里给你求个符吧…免得你到时候一考完就找我哭诉什么姐高考好难啊,我要复读……”你故意在后半句学着他的腔调说话,结果把自己说笑了。 程方平一瞬不瞬地看着你笑,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姐,你先别取笑我…万一我考得不错呢?” “我也希望你能考好…等着你让我享受一下富贵人生呢。”你擦净了手,在他宽大肩膀上轻轻一拍,转头又去看你妈在厨房里做什么菜。 程方平高考结束后,你爸妈带着他去省外旅游。 你本以为周末就能好好休息,结果你妈妈又在电话里是以“道德”和“亲情”的名义去绑住你。 “你是女孩子怎么能不找对象、不结婚?你老了以后谁来照顾你?你不能事事靠着你弟,让他围着你转,他以后也要结婚生子…你听好了,这周末你必须给我抽出时间去相亲,知道没有?” “嗯嗯…知道了。”你厌烦地敷衍她,手中不停地翻找合适的租房信息。 你真的想不明白,同样是在一个子宫里出生的孩子,父母会这样区别对待? 明明女人也是人。他们偏偏认为女人是人这个物种的一半,基于是“女人”标准要长大的女孩子,大胆勇敢横冲直撞会被说教,肆意妄为有主见会被说教,暴力会被惩罚,有情欲会被说教并且道德污名化,做的一切都很容易和“道德”挂勾。 他们总想让你成为一个没有什么自由的人。 到了一定年龄,要么要你听话地找下一个“家”容身,要么让你无家可归。 说到底,你现在的家不是你的家,是属于程方平的。因为他以后会从外面带人回来,会传宗接代、兴旺家族,而你将来嫁出去受点委屈时可能还要被他们劝不要随意离婚,要温柔顾家、要顾孩子,不要不听话,让你忍忍就过去了。 原来,他们对你安静美丽苗条的规训一直都存在。只是这些年存在太多物质上的糖衣炮弹,你过于“轻敌”了。 你爸妈和程方平回到家的时候,你所有的东西基本都搬空了。 你没有告诉他们去了哪里,头一次无比冷静地跟你爸妈说:“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反正你们也没准备把我留在家里。” 在他们开始大声斥责之前,你先挂了电话。而后,你迎来了漫长的电话轰炸。 手机震动得嘟嘟直响,吵得不让人安生。你索性关机了,直到半夜才开机。 “姐…你真的不回来了?”程方平悄悄给你打去电话,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不要爸妈就算了,难道不要我这个弟弟?” 你沉默半晌,酸涩道:“你什么都不缺…爸妈对你好着呢。” “不行,姐…”程方平拖长了尾音,明显带着焦躁的不安,“你以后去哪我也去哪。” 你到底没忍心对他说出冷漠决绝的话,轻笑着反问他:“你都多大了,还要当我的跟屁虫啊?” “要做!做你一辈子的跟屁虫都行!”程方平捏紧了电话,生怕下一秒连你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那我肯定要被你烦死…行了,等我安定后我会和你重新联系的。” 但一直到程方平开学,你也没联系他。就算他已经说了他就留在省内读书,你也没去他大学里找过他。 他不知道你有没有重新找到工作,也不知道你搬去哪里住了,有没有照顾好你自己。 他每天看着你和他的合照,看着凝望镜头笑得轻盈明媚的你,心中生出一丝怨憎:为什么不来看他?为什么要丢开他? 直到第二年的金秋十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程方平从计算机房走回宿舍,见到站在大道上等着他回来的你。 你好像变得更美了。 针织纽扣衬衫搭配白色半裙,明明是朴素简单的基础款,却给人以无数的想象空间。原因可能在于你的气质已经变得像冷兵器一样,锋利尖锐又闪着银光,在再嘈杂的环境中都掩盖不住光芒。 “姐…!”程方平激动地朝你跑过来,给了你一个熊抱,同时隔绝了不少男生窥探打量的目光。 果真是男大,身材高大健硕,力气惊人无比。你差点要被他抱得窒息。 “好了…怎么还像以前毛躁?”你轻轻喘气,仰头嗔怪地看他。 “还不是你这么久不来找我?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你去哪了?工作是不是很忙?”他竭力忍住鼻腔的酸涩。 “我……”你一时都不知该怎么答他,视线躲避地在地板上左右游移。 程方平又抓起你的手臂,圈起来握了握,抬眼心疼地望着你,“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怎么瘦了这么多?” “没事…你要不要和我吃个饭?”你想敷衍着过去。 “要吃饭的…但你先回答我问你的话!” 无奈之下,你只好先载着程方平去定好的餐厅吃饭,和他边吃边说。 被养在温室的程方平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感受到:原来,搬去其他城市求职是那么不容易。 陌生的街道、冷漠的人群、嘈杂的隔间、生硬难咽的盒饭、无处倾诉的苦水……在离开父母给你编织的“舒适圈”后,你都体验过了。 饭后,程方平带着你到江边散步。 你说到自己曾在租房里晾衣服的事。当时你想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来,衣服却被洗衣机缠在一起。你使劲拽着它们,怎么也拽不动时,突然崩溃地把衣架丢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你又说到有一次因为买完盒饭就下大雨,包里没有伞,你只好迎着暴雨,拎着盒饭,冲了出去。当时街上几乎没有车,雨点疯狂地砸在你脸上,砸得生疼,你什么也看不见,难以前行。回到租房楼下,你已经成了一个淋得湿透的人…… 夜里的江水雾气深深,灯光昏暗。在灯下散步的时候,就好像在池塘的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 程方平凝视着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的心好像变成了青涩酸苦的无花果,被无数蝇虫钻入啃食。 “……姐,对不起。” 无花果3 相传,古罗马时代的罗马创立者罗莫路斯王子,因为受到代表恶势力的巫婆和啄木鸟的追赶,他在危急之中藏在一株无花果树中,最后得以逢凶化吉。从此,无花果树就被命名为“罗米亚”,意思为“守护之神”。 程方平从开学以后就几乎不怎么听选修课教授的讲解,今天他却认真听了,听完以后又凝望着窗外出神了很久。 一个月前,你来找他,他就经常打电话联系你,从你嘴里撬出你的租房信息。 他总是以弟弟也能照顾好姐姐的名义,每天下了课就到你家里给你做晚饭和做家务。 他去菜市场买菜,一点点地练胆,斤斤计较地和大爷大妈砍价,把省下来的钱拿去买你爱吃的水果和蛋糕。 他帮你熨烫衣服、整理衣柜,偷偷把爸妈给他的钱和他平时得的奖学金都塞进你冬天的大衣里。 他特意向家里开了按摩店的室友学推拿,有空就跑去你家,乖乖等你下班,好让他来帮你舒缓僵硬的脖颈和脊背。 仅是这些,他觉得还不够。他想成为你的绷带,想成为你的止痛药,他想不让你那么累、那么痛苦。 可是,他好像怎样都无法把亏欠的东西还给你,好像怎样都无法弥补你受到的委屈。 他深夜有时候睡不着,想到自己的出生给你造出那么多的痛苦,自己都忍不住诅咒自己,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样才能一辈子都祈求到你的垂怜。 你爸妈还以为程方平谈了女朋友,所以才向他们多要了生活费。他们全然不知自己的好大儿又把那些钱送给了你,送到了他们漠不关心的女儿这里。 直到“东窗事发”,他们才知道一切。他们原本只是想去学校里悄悄地看一看程方平,想着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自己儿子的对象。 他们没想到会听见他室友说,程方平已经去他姐那里吃饭去了。 两口子忍着辘辘饥肠,马上打了电话去问程方平。 你看见他挂了爸妈的电话,但面色不改,一如既往地往他碗里加菜,安静地不说话。 窗外的雨慢慢地停了,楼下蓝色铁篷的前檐还在单调地滴答着水。 时钟上的针脚已经走到数字九,程方平还赖在你家没走。 “爸妈呢?你真的不管他们?”你在客厅里与他对坐着,若无其事地端起水杯,但茶已经冷了。 “他们饿了会吃饭,渴了会喝水…见不到我会回去。”程方平故作淡定,他不想你以为他是站在爸妈那边的,或者以为他反叛了你。 “你小子真是胆大了啊。”你面色淡淡,竭力掩饰住内心的欣慰。 其实,你没奢想过程方平也帮着你反抗偏心又封建的爸妈。毕竟,他平时大概也只能向家里伸手要钱。 一旦他惹怒了爸妈,碰到他们的底线,估计不仅连生活费要被断掉,他还要被扫地出门很久。 “好了,回去吧…我这里也没床给你睡。”你摁了电视遥控器的开关,开始下逐客令。 “那姐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程方平将iPad收拾进背包,恋恋不舍地离开。 你靠在阳台栏杆上,看着他高大背影在夜色中渐渐消失不见,心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程方平先前要不是做出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你心软,你估计都不会理睬他,更不可能让他进你家门。 你也发现他放你大衣口袋里的钱了,厚厚的一大沓,一只手都抓不齐,要两只手配合才能稳稳地握住那迭沉甸甸的红色大钞。 你猜得中他的想法,大概是想弥补你,好让自己“赎罪”。但究其更本,错不在于他。 第二天,你照常下班回家。只是刚出电梯口,抬头就看见了你那黑沉着脸的爸妈。 “程小韫,你真是好本事!自己不要父母和家庭,教唆你弟也这样!巴不得他只认你一个姐是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恶毒!” “早知道你长大会这样,我就不该让你出生!” “你赶紧滚!想你当初说到的那样,最好离你弟、离我们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嗬,以为我想当你们的女儿吗?!”你推了他们一把,硬生生地从他们中间挤出一条路,迅速地开了自己的房门,又啪地关上。 此时此刻,门外的咒骂此起彼伏。潜意识拼命压住的东西似乎在喷涌而出。 你连鞋都没换,往最里面的卧室走去。像刚上岸的人鱼,每走一步都在颤抖,泪水不能从眼睛里流出来,它们好像全堵在了喉头。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痛哭过后,你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因为站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之中久了,轻易地认为自己已经强大得无所不能了。但是,来自血亲的声声责骂便能轻易击穿你身上自以为坚硬无比的盔甲,瞬间让你遍体鳞伤。 你拨通了程方平的电话,让他来把堵在门口的爸妈带走。 不到一小时,你听见门口安静了下来,隐隐约约还有程方平愧疚的道歉。 你已经不想再理了,疲倦得直想倒头就睡。 几乎是昏睡了一天一夜,你睁眼醒来,模糊地听见客厅外的声响。 你想要撑起发软的身体,却使不上劲。这下,你明显地知道了自己生病,还没有完全好。 “姐……”程方平捧着一碗热粥进来,见你不舒服还要强撑的模样,只好走得快一些,放碗到床头柜上,急忙扶好你。 “你怎么在我家?”发烫的手掌攀上他的胳膊,是恰好的舒服体温,你差点想栽倒在他身上。 “我昨天喊你很久都没开门…怕你出事,我就找了房东。” 他舀起一勺热粥,轻轻吹过热气后又递到你唇边。你张嘴吃下,喉咙却像堵了不可名状的东西,让你吞食得艰难而缓慢。 程方平很有耐心,一勺一勺地喂你,还把药也拿过来喂你吃下了。 “又不是我家的狗…你回去吧,我很快就会好的。”你看他沉闷地守在你床边,忍不住出声说他。 “等你睡着了,我就回去。”程方平很固执,看着你的眼眸里似乎没有商量的意思。 “欸…程方平,回去哄哄爸妈吧?他们以后要是不给你钱用了,我可养不了你……”你尽量以调侃的语气同他说话,但嗓音沙哑着,听起来又有点像在公婆那边受了委屈又在丈夫面前强忍着眼泪的小媳妇。 “没事,我能勤工俭学…姐,别担心,你休息吧。”程方平轻轻地握了一下你的手,示意你不要再说话了。 “程方平,你真成我的傻弟弟了……”你也轻轻回握他的手,声音哽咽。 程方平的心又变成了那颗棕绿得发酸、发苦的无花果。他眨动微润的眼睛,勉强挤出笑来,“姐别哭,快睡吧,我守着你。” 时间缓缓流逝,你深深陷入睡眠。程方平没舍得松开你的手,平时惯会在你面前装可怜和无辜的眼眸正心疼地梭巡着你的睡颜。 确切地说,他的心疼不同于世俗的姐弟情。他发现自己对你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思,生出了那样一份悖逆世俗的恐怖私心。 但是他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展露出来,他怕你骂他、赶他,更怕你厌恶他。 “姐姐,我会守护你。”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你的手,轻轻地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肌肤相触,他的心忍不住剧烈地鼓动起来。同时,他的眼睛又在紧张地观察着你有没有醒来的迹象。 你依然安静地睡着,浑然不知。 程方平轻轻吐气,又自言自语道:“姐,你要赶紧好起来…还有,我不傻,我只是想要你一直都健康幸福。” 无花果4 从你与苏灏重逢开始,程方平似乎隐隐感知到你的时间可能会被他占据,也能预判到属于自己和你之间的欢乐时光将所剩无几。 因为你一看见苏灏,整个人的神情和语调整个都变了。你对着他微微颔首着,语音软昵,神态柔顺如少女,颇有几分情人般撒娇的意味。 这是你从未在程方平面前展露过的一面。他只能偷偷以并不友善的目光盯着西装革履的苏灏。 嫉妒宛如沸腾的毒汁,咕噜咕噜、噼里啪啦,一寸寸地腐蚀着他的心。痛楚甚至渐渐蔓延至身体的四处,他提着满兜菜的手臂不自觉地颤了颤。 幸好只是几句寒暄,你和苏灏说了再见,便和程方平回了租房。 “姐,你还喜欢他?”程方平在狭小的电梯里忍不住出声,将出神的你拉回现实。 你怔愣一瞬,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人家可不一定想吃回头草。”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你仿佛觉得身后有鬼追,步履比往常都迈得大了一些。 程方平跟在你身后,盯着你随着脚步频率抖动的黑色发梢,闷闷地不说话。 你没想到会再遇见苏灏。因为当初和他分手时,你故意说了很多让他伤心的话,以为他恨死了你,再也不会搭理你。 但他成熟了很多,似乎没对过往斤斤计较,还让你有空的时候出来和他还有他那几个朋友出来聚一聚。 你推辞了,说自己事多,忙得像陀螺。 离过年还有两周多,早早放了假的程方平还没回家,死皮赖脸地拖着行李住进你家客厅里。 直到街道两旁的红色灯笼高高挂起,公司也给你发了年货,你才惊觉就快过年了。 “程方平,你还是回家吧。”你进门换了鞋,随手把手里几个红色喜庆的礼袋放好。 程方平没明白你的意思,转过头,不安地问你:“姐是打算过年自己出去玩?还是觉得我在这里太麻烦?” “没有,我是觉得你该回去陪爸妈了。”你侧身指了指那几个礼盒袋,“走的时候把这些都带回去…顺便替我向他们问个好。” 他意识到,你还是没把他当成同一战线的队友。 程方平低头继续切菜,声线变得冷漠:“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你毫不在意地轻哼一声,“不听话就从我这里滚出去,下个学期也别想踏进我这里一步。” 程方平急忙放下菜刀,皱了眉不满地喊你:“姐……” “别想和我商量,不可能的。”你总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除夕夜这天,天气不是很好,铅灰色的乌云堆积在天边。傍晚,下了点小雨。 空气冰冷湿润,加上禁放烟花的政策出了台,整个城市过年的气氛淡了很多。偶尔能听见有稀疏的烟花爆竹声响,你也知道那些是不可能看得见的,它们多是在管理不太严格的城郊地带。 你给自己煮了冰冻饺子,那些是程方平回家前特意给你包好的,都是你爱吃的香菇猪肉馅饺。 电视里,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还是那么无聊没新意,只好被你当作背景乐。 你找到厨房柜子里仅剩的半瓶葡萄酒,就着被煮得软烂的水饺,一点点饮进胃里。 程方平开门进来时,你人已经不在客厅,没吃完的饺子被冷落地搁在桌上,电视还在大声地播放着。 “姐……”他推门进了你的卧室,隐约见到你躺在床上。 白色蚊帐如常地轻柔地罩着,你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里侧,紧贴着墙壁。 “姐,姐…怎么喝酒了?”程方平喊你,你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在他转身要走时,你又含糊地说了什么。 程方平轻轻撩起细纱,凑近了去听,才知道你是口渴了,想要喝水。 于是,他去接了温开水,送到你嘴边。你喝下,舒服地展了眉。 程方平轻轻叹气,他大概清楚你为什么喝酒,心里有点难受。 他放下水杯,帮你盖好被子,小声地抱怨道:“自己过年又不开心,还非要赶我回家…我不在,谁来照顾你?” 你身上除了酒味,还有股淡淡的香味,类似夏日青绿枝叶的清香夹杂着无花果熟透时甜蜜气味,一直往程方平的鼻端飘。他忍不住不去看你。 你的呼吸声又轻又细,像微风掠过树梢。身体似乎在微微发热,两脸颊透也着薄红,大概是酒精在作怪。 程方平伸手探去,仿佛这样能更好地记住你喝醉的模样。 “苏灏…混蛋……”粉色唇瓣微微翕动着,溢出混浊、柔软的音节。 程方平闻言,一只手就这么硬生生地停滞在半空。 “嗬,你还是喜欢苏灏啊。”他苦涩地笑了笑,想把手收回去。 但你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视若珍宝般地抱紧在怀里。 “姐……”程方平不知所措,呆呆闷闷地盯着你。 鸦长的黑色眼睫安静地合拢着,转动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上微微凸起。你熟睡在梦中,无从察觉身边人的情绪。 程方平失落地在你身侧躺倒。他嗅着你身上轻若雨雾的气味,不禁在心里怨怼地咒骂起你在梦里仍念念不忘的男人。 没一会儿,你轻轻地翻了身。 从你肩头滚落的长发在脸颊上扫出细微的痒。程方平抬手帮你捋好侧脸上散乱的长发,又眷恋地抚了抚。 他准备从你怀里抽出手,没想到他不小心把你的领口纽扣也扯松了。 莹润的乳肉挤压在胸前,白花花地晃着他的眼。 程方平觉得自己被烫伤了,灼热的温度甚至一直蔓延到他的全身,像发了烧一样,脸红得厉害。 他听见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地撞击胸腔。但最后,他选择帮你掖了掖被子。 醒来的时候,你闻到了冷湿空气里的淡淡硫磺味。 被子很温暖,你舍不得离开,本能地裹紧了。突然,你发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猛地起了身。 见到自己的上衣纽扣被打开,乳头好像有被狠狠吸吮过的痛麻感。 你低头扯了扯衣领,看去见它艳红且翘挺着,好像被留下了激情的唇印。更尴尬的是,你觉得腿心那里有大片滑溜溜的湿腻感。 呐…你昨晚好像梦见苏灏了。回忆起昨晚的梦后,你的神情变得复杂,好像有些懊悔,也有些寞落。 笃、笃、笃。 “姐……”程方平的叫唤适时地打断了你的思绪。 你撑起身体,踉跄走了两步,勉强开了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回家了吗?” 程方平没敢直视你的眼睛,小声地说:“我更想陪你过年嘛。” 你一时无语。 “姐……”程方平小心翼翼地叫你。 “你笨死了!”你瞪着他,巴掌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胳膊。 但你转身去洗漱的时候,感动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滚落流下。 新年的第一顿早餐,你还是和程方平一起吃的。 他将焦香的鸡蛋饼夹到你面前,看着你大口大口地吃着,心情无比愉悦。 你咽下满口的油香,突然犹豫地开口:“程方平,你觉得我要不要和苏灏复合?” “姐,我…你想复合就复合呗。”程方平低垂着眼睫,细细咀嚼着无糖的燕麦粥,面色平常如故。 “他对我挺好,像从前一样…”你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些弧度,和当初瞒着家里偷偷与他恋爱的模样并无差别。 “…那就在一起。”程方平咕咚咕咚地喝完手里的热牛奶,迅速地收拾了面前的餐具,又说:“我吃好了。” “干嘛吃那么快……”你看着他转身走去厨房,小声地抱怨完,默默地加快地进食的速度。 水管的热水哗啦哗啦地流着,烫得程方平手背都红了,他还一动不动地站着。 你不知道程方平正陷入在无比的失落中。 虽然他知道你终将会离开他,但是他没想到你已经有了离开他的打算。 他只要一想到你今后可能还会以一种缓慢的方式从他的生命里淡化,心脏被啃食的闷痛便开始剧烈地清晰起来。 难道他真的无法和你结出甜美的果实来吗? 无花果5 现实的荒缪得像这场雨,毫无预警地兜头浇下,淋灭了你的一腔怒火,让你全身沾满沉重的潮湿。 你不甘地往身后的马路看去,根本没有苏灏的身影,只有慌忙逃窜的行人和逃避大雨车辆。 无尽的委屈和懊悔翻涌而来,像高高扬起的海浪,淹没你的头顶。 你情难自禁地在雨里放声痛哭,哭自己的蠢笨无知,也哭苏灏的假情假意。因为你根本没想过他处心积虑地找你复合竟只是为了幼稚地报复,为了也让你体味一下被人伤心的滋味。 明明才一个月,只是重新在一起一个月!你就那么毫无防备地陷入他的圈套里,把心捧到他跟前,任他凌虐。 嘟、嘟、嘟。 手机来了电,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动。 你以为是苏灏打来的,急忙摸了出来。弓着腰身,挡好了哗啦落下的雨水,你定睛一眼,才见到五彩斑斓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程方平的来电。 “姐…你在哪?打你电话好久怎么没接?晚上还回来吃饭吗?要不要……”程方平话都没说完,似乎发觉到了不对。 是的,他能听见你细微隐忍的哽咽声。 “姐!你怎么了?别吓我!你在哪!和我说啊!我去接你!” 你听见他那边手忙脚乱套穿衣服的摩擦声,忍不住哭得更大声了。 程方平跑出来接你时,蹲在地上的你抬头看他,双眼盈满泪水。他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只知道心疼如同不断涨潮的海水,越来越多。 回到家,你眼睛都哭红了,湿透的衣服和鞋子全是程方平帮你脱的。 湿漉漉的长发还在不停地滴水,一滴又一滴地渗进贴身的打底衣,你还麻木地不动。 “为了个破男人值得吗!”程方平从浴室里给你拿来干毛巾擦头发,声音里杂糅着担忧的愤怒。 你说不出话反驳他,又忍不住抱紧膝盖呜呜地闷哭。 程方平眼中闪过懊悔,连忙改了口:“姐,对不起…别哭了。” 他连手上擦头发的动作都轻柔了许多,但你的哭声依然萦绕在客厅里。 程方平心疼又无奈,转身去厨房给你找到一颗无花果干,哄小孩一样地蹲下来,喂到你嘴里,让你含了满口的甘甜。 “姐…世界上男人多的是,你以后找个比苏灏好的不就好了吗?别哭了,明天眼睛都哭肿了怎么去上班?你不怕同事笑话你了吗…等一下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炸藕盒,别难过了……”程方平一边絮絮叨叨地哄着你,一边拿了吹风机帮你吹干湿发,就像个温柔体贴的男妈妈。 夜深了,程方平怕你半夜发烧,就没回学校,准备卧在客厅的沙发上,说要好好守着你。 你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闭眼时全是苏灏对你好的场景。 起来找水喝时,看见程方平真的蜗身屈腿地睡在沙发上,盖着一张不怎么厚的毯子,你又觉得心酸。 回了房,你直接拽了自己床上的被子,盖到他身上。 程方平给自己设置了闹钟,说好半夜起来看你就起来。但他摸到身上厚厚的被子,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紧张地朝你房间冲过去。 你没睡觉,穿着睡衣窝在小沙发上看综艺,只是哭过的迹象没有消退,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怎么了?” “没事。”程方平的神情瞬间放松了下来,柔和地对你笑了笑,“看什么?好看吗?” “小综艺,还蛮好看的。”你抬头又指了指外面的沙发,问他:“到我床上睡吧,我去外面看。” 程方平摇摇头,“不睡了,我和你一起看。” 一直到天色微明,你才抵抗不住发沉的眼皮,靠着程方平睡着了。 他帮你关了iPad,抱你到床上,把被子和毯子都给你盖上了。 见你的眼睛微红发肿着,程方平伸手轻抚了一下,想给你敷冰块又不敢把你吵醒,他只好等你醒来再给你消肿。 上班还是要继续。你醒来的时候,程方平已经赶去上早八了,只留下微冷的早餐。 傍晚下班时,你回家出了电梯口,抬头看见苏灏等着你。 你转身抬脚就要走。苏灏忙追上来,拉住你的手臂,急声解释:“小韫,对不起,他们昨天说的话不是真的,我没有……” 未消散的委屈又翻涌而来,如同洪水咆哮,冲垮所剩无几的理智。你想甩开他,却被攥得更紧,被他直接拽进怀里。 “没有什么?是没有亲眼看到我狼狈痛哭的模样,所以不知足是吗?”你使劲挣扎,手肘狠狠往身后捅去。 苏灏忍痛闷哼,还是抱着你不放,“你听我解释…一开始我确实是怀着那样的想法,但是我做不到放你离开……我这些年念念不忘,总是想把你追回来,你懂不懂?” “但你不珍惜啊。”程方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苏灏的背后,等着他转身的那一刻,坚硬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他脸上。 你被程方平强硬地夺回来,被他稳稳地护在怀里,对你说话的语气依然温柔:“姐,你别怕,有我在。” 你点点头,看了眼捂住嘴角仍目光灼灼盯着你看的苏灏,无奈地说:“你回去吧,别来找我了。” “小韫……”苏灏柔声唤你,还企图能挽留你。 程方平沉默着,冷眼盯他,像随时蛰伏起跳、准备护主的猎狗。 你没回应他,转身和程方平进了房门。 “姐,你遇到他,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出了事该怎么办?”他一进门就在你耳边絮叨。 “太突然了。”你轻叹一声,转头又看着他笑,忍不住抬高了手,像摸小狗一样地摸乱他的头发,“谢谢你,我的好弟弟。” 温热柔软的触感只停留了一下,程方平还是觉得脸有些热。而且,你已经转身去看厨房里准备要做什么菜了,他还呆愣地站着门口。 要是你不是他姐就好了。程方平闷闷地想着,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又向你僭越了一步。 吃饭的时候,你突然发现一个问题:程方平上了大学好像没有谈恋爱! “程方平,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他看向你的眼睛,发现其中蕴藏着单纯的好奇,只好回答道:“有,但是人家不喜欢我。” “她拒绝你了?” “我没和她表白过。” “什么啊…你是胆小鬼?”你低头啃下一口鸡肉,完全没注意到程方平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 “…嗯。”他不情愿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啊?”你不可置信地看他,又拿去旁边的柠檬水饮下一大口,“爸妈断你生活费啦?怕没钱给女朋友花?” “不是,我配不上她。” “你都不去试一试。”你撇撇嘴,之后弯起嘴角:“万一她觉得你很好呢?” “姐…也觉得我很好?” “好啊。”可乐鸡翅的气味从你唇畔间飘来,隐隐带着柠檬的味道。 “这就够了。”程方平笑了,又给你夹来一个鸡翅。 你没明白他的意思,反问他:“你笑什么啊?虽然你是个好弟弟,但我可不知道你当人家的男朋友够不够好。” “嗯…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真是可惜。”你收回注视他的视线,左手撑着左边的脸颊,右手漫不经心地夹着鸡翅送进嘴里。 程方平没给你反应,安静地吃着饭。 “大学不谈的话,等你出来工作就嫌没时间和精力了…你以后指不定会后悔。” 你还含糊地劝他,但他好像没有把你的话听进去的样子。 “一定要谈吗?以后也…一定要结婚吗?”程方平突然停下筷子,定定地看着你,“我想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不行吗?” 你注意到他那一瞬间闪过的过分执着的灼热眼神,不禁吓了一跳。 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冒出头了。 “……行啊,你的生活你做主嘛。”你艰涩地答他,低头拿着筷子夹饭,没再说话。 无花果h(完) 有人说,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偷吃的禁果不是苹果,而是无花果。但无论偷吃的是哪种禁果,最终都难免宙斯的惩罚。 惩罚这种东西又过于微妙。在没有明确降临之前,它像一把悬挂在头顶的巨刃,让人生出随时殒命的恐惧。 人总会逃避自己恐惧的事物。这是出于对自我的一种防御保护机制。正如你疏离程方平,也是出于本能的应对。 程方平有些后悔在那天表露出那些不该有的东西。可是,要是让他一辈子都藏好,似乎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如今暴露无遗了,也算歪打正着地实现了他最隐秘的心愿。 接下来,他应该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等着你愿意去接纳对你生出男女欲念的他。 但你的行动完全与他所想违背。因为你马不停蹄地搬家走人,连去了哪里都没有给他透露一丝风声。他甚至去你公司楼下等你,你也久久没有出现,摆明了是你不想见他。 下班时间到了,你没有直接回家,打车去了一家很久没去的清吧。 酒吧里,稀少的客人窸窸窣窣地低语着。你脱下染着春寒的大衣,漫不经意地搭在胳膊上。 尽管是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吧台,眼熟的服务生依然微笑着给你倒了一杯Margarita。 酸甜清爽的酒液入喉下肚,你感觉整天的疲倦都被驱散了不少。 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在吧台前慢慢地饮完第二杯,听了一会儿店里放的轻音乐就结账离开。 坐上出租车时,好像已经是七点半了。 吱嘎! 猛然刹车的摩擦声响起,你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了一下,棕色眼眸似乎在轻颤着,流露着迷茫。 没一会儿,被追尾的司机出来和坐在你前面的司机理论。 你估计他们要理论很久,索性先让司机结束了你的行程,打算付钱先离开。 “姐…!” 你没想到到被追尾的那辆出租车里坐的是程方平。 “你怎么…”你硬生生地吞下质问他的话,走到他跟前,仔细打量了他好几眼,“你有没有事?” 程方平摇摇头。面对你的关心,他肉眼可见地有些高兴,甚至想要抓住你的衣袖,“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不着痕迹地躲了躲他,又说:“我先回家了。” 程方平急忙说:“我送你。” “不用。”你果断拒绝了他,头也没回地走了。 你根本没注意自己身后,因为急切地想逃回自己的安全屋。 程方平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你,在昏沉的夜色中,越过延绵不断的车流和冷冷清清的街道。 他望着你瘦小的身影,攥紧手指,心底又开始翻涌起那股如同棕绿阴暗果实的酸涩滋味。 回到家后,客厅冷得像冰窖。你没敢奢侈地开启空调的暖气模式,颤着身子给自己烧了一壶热水。 直到洗完热水澡后,你才勉强自己活了过来。 南方的春日,寒气还未彻底退却。空气冷湿,哪怕在屋外站一会儿,脚底也会冻得冰冷。所以,你刚才走路回来,是花了巨大的勇气。 换了毛绒绒的睡衣,你准备早睡。起身去窗帘的时候,你看见了楼下站有个人,好像程方平。 你假装没看见,倒头就睡。但是没过十分钟,你还是挣扎着起身了,一边摸着手机解屏,一边咬牙切齿地骂他:“我真是欠你了!” 电话接通了。你没开口说话,等着他先出声。 程方平根本没想到你会打给他,嘴边涌了一堆话想要和你说,心里却顾虑着,迟迟没敢开口。 “你站我楼下做什么?是给我上演痴心人的戏码吗?” 程方平听出你的怒意,更不敢应答你。 “我的意思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你是我弟弟,你知道我对你,只有姐弟之间的感情…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懂不懂?” 他听出你藏在话里的那一丝崩溃意味,轻轻地打了个冷颤,艰涩地说:“我知道…对不起,姐。” 你挂完电话,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在此之前,你很少对程方平这么生气过。他在懂事后,一直都是你在意的好弟弟。你根本没想过他对你有特殊的爱恋想法,也没想过他对你那么关心、照顾都是因为他喜欢你。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你继续着牛马工作,程方平继续他的大学生活。 时间来到三月底,公司新招了一批实习生。由于负责人被临时调去更紧急的外务,老板随手抽了你和同组里的红姐去安排实习生的工作。 实习生的档案资料在红姐看完一遍后,你粗略地翻了一下,准备和她说差不多时,眼睛却停留在程方平那张端正的一寸照上。 “你又想做什么?” 程方平时隔多日才接到你打了的电话,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质问他。 “姐,我没做什么,你别凶我。” 你扶着额头,强制冷静下来,“你为什么进X公司当实习?” “X公司?”程方平停顿一瞬,才反应过来:“室友带我一起的,他二叔是X公司的股东。” 这下,你彻底无语了。 幸好只是短暂实习两个月,程方平也没在你眼前表露不该有的情绪,老实本分,还算明理。 到实习生离职那天,公司这边安排了吃饭。老总没空,所以吃饭的人除了那十几个实习生,只有组长、红姐和你。 二十多个挤在包间里,推杯换盏,蛮热闹。不过,你一般都是吃了饭就早退的人。和组长、红姐打过招呼之后,你就撤退了。 红姐好像知道程方平是你的什么亲戚,招呼他过来,让他送你回去。 你笑着和红姐道了谢,退出包间后却冷了脸,让程方平不用管你。 程方平盯着你不说话,目光沉沉。 鬼知道他心里有多生气。两个月里,他都没有向你越界一步。但今天是最后一天,你还是不让他给你挡酒,你甚至不想让他送你回家。 你竭力忍着不适的眩晕感,勉强走了几步。下一秒,你被程方平横腰搂紧。确切地说,你看上去几乎是倒在他身上,被他带着走。 “你…做什么!”你把他的领口扯得乱七八糟,妄想让他停下来。 “你走都走不稳,要怎么回家!”程方平浓眉压低,眼神黑沉骇人,第一次用这么凶巴巴的语气和你说话。 你闭了嘴,因为你确实感觉自己走不了几步。 被他送到家里,你直接就倒在了沙发上,胃好像是被高浓度的酒精腐蚀了,在不舒服地蠕动着。 程方平不知去厨房干什么了,好像在烧热水。你脑子晕乎乎的,乱得像浆糊。 直到温热清新的茶水灌流入胃,你才好受了一些,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心跳都平稳了不少。 “喝不了酒还逞强,怎么不把自己喝死算了…一天天都让我那么担心…欸,程小韫……”耳边的絮叨突然停了下了,有温热的手掌在触摸你的脸颊。 “…能不能爱我一下?”卑微的祈求难掩他平时极力隐忍的爱意。 你听见了,泪水一点点湿润眼角,却开不了口应答。 满室阒寂,他的轻叹清晰无比。 半夜,你口干找水喝。到了客厅,你才发现他窝身在沙发上。 你抬手摸了摸他与你相似的眉眼,像是道歉又像是自我说服:“我们是姐弟啊,是永远都割不断的亲情…让我们像姐弟一样彼此关爱不好吗?” 你回房去拿厚被子,轻轻给他盖上。把他的手也一起塞进被子里时,他却紧紧握住你的手不放。 你抬眼看他,只见他隐忍的眼眸里泛着水光,“姐,你才是不敢抓住幸福的胆小鬼。” “我…你说得对,我胆小,我要顾虑的东西很多。”你甩开他的手,想要起身离开。 但他突然把你整个人都拽倒,拽到他身上。 “我始终和你站一块呢?还要顾虑什么?”他额头近乎贴上你的额头,“爸妈吗?该断亲的,我也快断了。你还要担心什么?” “我……”你嗫嚅不语,双臂抵在他胸前,眼睛四处躲避。 这时,他的吻如疾风骤雨般落下。唇上、脖颈上、锁骨上,哪里都有他的吻。 你想躲开,却浑身无力,好像被他的爱意溺毙,找不到逃脱的出路。 察觉到你没有对他强烈地抗拒,程方平的唇一路流连到你的小腹,然后是隐秘的腿心。你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连忙夹紧双腿,伸手去阻拦他,“不行…” 程方平抬眼看你,漆黑眼眸里尽是汹涌的欲念。他一言不发地挤进你腿间,压紧妄想挣扎的两腿,挑开那层薄薄的布料,然后张开嘴,一口含住了柔嫩的阴蒂。 “嗯…别……”你绷紧脊背,手掌急忙撑住情不自禁往后倾倒的身体。 腰腹本能地想往后蹭动,却被他用手扼制,自己又朝前挪动,对准穴口,摆动舌尖。 湿热的长舌头插进穴口,刮蹭舔舐,又模仿抽插的动作来刺激你。 燥热一下子涌上脸颊,你感觉自己好像要被烫伤了。 “啊…你…别舔、啊…程方平……” 一下又一下,他的舌头来回抽插,动作越快,逼水流得越多。 你快要受不了,像是要哭了一样地呻吟一声,剧烈地颤抖起来。 热流难以抑制地涌出,又被他贪婪地卷进嘴里吃掉。 程方平抬头,一边解了腰带,一边凑近你的唇。 你侧着脸想躲开他的亲吻,但他偏不让你躲开,用胳膊一把圈住你腰肢,推着你贴近他,然后凶巴巴地吻你。 “唔……!” 他直接将你捞起来,让你跨坐在自己身上,抵着他坚硬发烫的性器。 “唔…不要……”你依然抗拒着他,两手都抵在他腰侧,用力地推他。 程方平根本受不了你这样,总是想推开他,总是不把他当男人。 他急躁地扯了碍事的衣物,扶着肿胀发紫的阴茎抵住濡湿穴口,一个挺身便深深地插进。 强烈的异物入侵感让你不适地皱了眉,但你又挣脱不开,喘息中不禁染上哭意。 “姐…别哭……”程方平是第一次,刚插进时就差点被紧致的穴肉给咬射了。要不是他强忍着,他已经在你这里丢了一次男人的自尊。 他粗重地喘息着,一手环抱住你的腰,一手抚去你眼角的湿意,“别哭了,姐姐…都是我的错,你怪我吧,你恨我吧……” “…呜、你混蛋…唔……” 程方平又狠狠地吻你,流到唇角的眼泪又尽是数被他吞进嘴里。好像这样,他就能把你的委屈都一起吃尽了一样。 你情难自禁地攀上他宽厚的肩膀,将他热烫的身体搂紧。 几乎是没有任何技巧,程方平顺着最原始的欲望,抱着你来回顶弄,高高抱起,又狠狠压下。 “嗯…太深了、不要……” 他都不听你的话,整个头埋进你凌乱的衣领里,火热地吞咬滑腻的奶肉,迷恋地吸吮凸硬的奶头。 “啊…别咬……”汹涌快感让你声音都不住地发颤。 程方平依然挺送着腰胯,让粗硬肉茎一次次劈开狭窄甬道,冲击深处更加敏感的宫口。 硕大阴囊啪啪地打着细嫩的腿根,拍得淫水四溅。 你已经分不清身上的燥热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在和亲弟弟乱伦而产生的强烈羞耻,还是被他过分炙热的爱欲感染了。 “啊…程方平……!” 他突然换了动作,吻上你唇的同时又将你压在了身下。 腰胯疯狂地朝湿热小穴进攻,撞得一次比一次用力,恨不得把你操烂一般。 “嗯、啊…不要、好重……”你的唇舌才被他绕过,就又忍不住呻吟起来。 “嘶哈,姐…我爱你……”他埋头在你颈间,身下插得更快、更狠了。 甬道被满满地撑开,深处吸附肉柱的穴肉都来不及反应,随着他的抽离被迫扯动,下一秒却又被狠狠地碾开。 猛烈的抽插仿佛是他汹涌爱意的具象化,你快要被他操到昏厥。 小穴忍不住颤抖地泄了一次,你伸手想抓住被子,但还没来得及攥紧,指缝就他的手强势插满,被他牢牢握住。 柳腰也被他紧紧地摁住,不得动弹,只能由他固定着,顺从地接受他凶悍的捣弄。 “啊啊啊……” 宫口被顶开,尖锐的酸麻从小腹深处流窜至身体的四处。 热烫精液咕嘟咕嘟地射满宫腔,身体受不住地痉挛起来,你的头脑却是一片空白。 程方平粗喘着,捧起你的脸,深深地吻你。 你和他如同人类初祖一样,终于品尝到了世界上最甜美的禁忌之果,伦理难容的忐忑好像已经被忘却,只知道沉沦在这片无与伦比的快乐之中。 越轨(结局未定) 夜深了,榕树伸长颀长的枝叶在晚风里轻轻摇晃,月亮隐在灰蒙蒙的云雾背后,让整个世界生出孤寂的清冷来。 送郑烨到车站再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你开了指纹锁,把门关上。 啪嗒。你听见银色金属清脆的响声。 撑着墙壁不动,你警惕看向客厅,见到蒋浩在黄色火焰中点起一支烟。他的薄唇兜住烟雾,再轻轻吐出。烟雾散去,你才看清他审视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他的问话好像被丢进了深不见底的枯井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为什么不接?” “手机没电。”你匆匆脱了鞋,又换了睡裙。但显然地,你的语速有点快,声音里已经是藏不住的烦躁。 蒋浩连吸烟的心情都没有,把手里没吸食尽的烟扔到烟灰缸里,大步一跨就将你捉到了怀里。 他近一米八九的身高,平时又注重健身锻炼,拥有一身发达肌肉,是绝对完美的外型达人。 被他这么轻轻地一拖,你整个人就完全笼罩在了阴影之中,被像辛辣清新的绿薄荷又隐隐带着甘甜的气息紧紧包裹。 “你神经啊?”你张牙舞爪地挠他的手臂,想让他放开。 奈何你的小动作对他只是无关痛痒,他更加放肆地捏着你的下颌,对准你的唇瓣便像饿狼一样地啃咬下去。 “唔……!”嘴里的津液被他吮走,肺里的空气也尽数被他夺去,你使劲拧他都没用。 直到你快要窒息得翻白眼,他才放开满眼生理泪水的你。 你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洗澡。 蒋浩挨了你的打,也不恼,勾着唇,恶劣地对你笑。 “死蒋浩…老娘总有一天要甩了你!”你忿忿地骂他,瞥见他竖立在你漱口杯里的牙刷,想也没想就抓起来扔垃圾桶。 蒋浩本来也没想突然就来找你。但你已经快半个月没找他,怕你又去招惹其他狗男人,所以才登了门。 方才气势汹汹的一个吻,你还算是乖顺地接受了。他心情正好,又坐回沙发上,拿出新的一根烟点上。 半个月没来,墙壁上好像新挂了一副油画,餐桌上也插了束新鲜的香水百合。他进来的时候,光顾着生气,都没注意到。 散漫环顾房间是不是还有其它变化时,蒋浩的忽然瞥见你刚脱外衫边上的一个白点,好像是从你兜里掉出来的一张纸? 他不想在意。但那点白是该死的扎眼。 蒋浩走近了看,发现那是一张拍立得。他翻了过来,你亲昵靠在郑烨肩上且面露灿烂笑容的一幕径直刺痛了他的眼。 体内积蓄的无尽沸腾岩浆又在咕嘟咕嘟地冒泡,好像要从他的喉管喷涌出来,把他整个人都燃烧。 咔嚓。拍立得在他手掌中受不住一瞬的压力,皱得乱七八糟。 “林惠珍,你爱不爱我?” 你才出浴室,撅着屁股在杂物柜翻找吹风机,又听见他神经兮兮的问话。 “爱、爱、爱!我最爱你了!”你敷衍地回他,甚至没回头看着他的眼睛。 “来这里。” “什么?”你扭头看他,才发现吹风机就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乌黑长发轻柔地穿插在指缝,热风恰到好处地吹过,留了蒋浩一手清甜的栀子香。 关掉吹风机,蒋浩一瞬不瞬地盯着你侧脸,抬手轻轻捏了捏,又问:“林惠珍,你真的爱我?” “干嘛又问?”你烦得拍开他的手,却在对视他的一刻愣住了。 他审视的眼眸浓稠如漆,仿佛想要看透你的一颗心。 “郑烨和我,你选谁?” 你低头,视线躲闪,声音发虚:“不是说好不谈这个?怎么突然……” “我问你选谁!”他厉声打断你,又猛地摁紧想要起身的你。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转头看他,心中的怒火已经压抑不住。同时,你又开始怀念情绪稳定的郑烨,他从来不会和你无理取闹,也不会不厌其烦地问你爱不爱他。 蒋浩在无声僵持中最先败下阵,收起咄咄逼人的态度,示弱地埋头于你脖间,语气软了很多:“好,不问了。” 人总是会为自己的越轨行为找理由,企图不让它被粗暴地归咎为欲望,企图把它导向更深层次的某些心理动因,以此和动物性划清界限。 但你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你背德地与他搅和在一起的原因。他不知道你到底爱不爱他。 而他又在不知不觉中对你上了头,总会不经意地给你找了理由自圆其说,甚至你骂他一句都被他视作是打情骂俏。 你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硬质短寸扎得你掌心微痒。 蒋浩最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除了你。 “珍珍公主,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是我错了,明天给你买个好看的包包赔罪好不好?你别生气了。”他稍侧着头,像黏人的大狗一样,接连轻吻你颈侧细嫩的肌肤。 “哼…去洗澡。” “好…珍珍公主要等我。” 你看着他大步走进浴室,心底的无奈又渐渐翻涌起来。 刚才要不是你和他克制住彼此伤害的本能,继续遵循爱的游戏规则,这场戏码估计会以一种狼狈的方式收场。 这不是说你的耐性很好,你只是暂时没太多精力去找到更合适你的男人。 蒋浩是个妥妥的富家公子哥。他生着一张冷戾的厌世脸,不笑时就像在生气,眼神凶得要骇死人,散发着生人莫近的恐怖气味。估计只有你和他的前女友才知道他的嘴唇是软的,心也是软的。 因为他从小在各方面都怎么不拔萃,家里人没对他关注太多。而且,他们几乎都不想管他,惹了烂摊子也没人帮他收拾。他父母、他哥和他姐在他家里才是真正的话事人,他连根毛都算不上。 他也没什么经营头脑,手里的钱有一半跟着他哥去投股票,留一半给自己过潇洒日子。 上次在酒吧里,如果不是你机灵地出面调和,他估计又得进一趟局子。到时候耽误他家里的生意,他可能又得被逐出家门,没个一年半载都进不了自家门槛。 但他也不是一无是处,总归对你是用心的。什么LV、迪奥、纪梵希,你想要的都会给你。最重要的是,他能在你眼前收敛脾气。知道你不高兴了,极有眼力见地放低了姿态来哄你开心,一口一个珍珍公主,很少和你大吵大闹。在床上也是,具备天赋异禀的同时也很能照顾你的情绪,一切以你舒服为主。 你和他在一起当然不是为了他的钱。你那离了婚的父母每个月都给你的零花钱,你根本就用不完。你现在工作也属于是他们给你找的清闲好差事,每天就在xx中心会展咨询处坐几个小时,工资不是很多,但也没太多麻烦事。 你觉得自己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在继承了你妈妖艳美貌的同时又继承了她对感情不忠的缺点。 郑烨是你从大三谈到现在的男朋友,交往了快四年。 他出自普通的工薪家庭,长得一脸正气,唯独在想东西的时候就会显得很呆气,平时爱钻研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字和公式,目前是就读于省内最好大学xx系的研究生。 他其实蛮无趣的,和你在一起爱和你讲那些深奥的知识,也不管你听懂没听懂。 他好就好在懂得体贴。最起码的嘘寒问暖不会缺位,甚至你爸要动腰间盘手术,你调不了假,还是他挤出了时间,帮你照看。 你爱吃的菜,他都会留心观察,有空的时候还会试着给你做来吃。 你嫌他吻技不好,他一言不发,剥了橘子就偷偷练习。你骂他在床上没轻没重,要把你腰都操断了,他也没顶嘴,默默地给你揉腰,揉了大半夜。 生理期痛得爬不起时,什么止痛药、红糖姜茶、暖宫贴都给你准备好。你痛得闷在被子里呜呜哀哭,他什么都做不了时,傻得抱着你一起难受,嘴又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他在省府读书,偶尔会回来找你,陪你吃顿饭,逛逛街。 简单来说,你能感觉到蒋浩和郑烨都爱你。不过,一个是渴求你的爱才爱你,一个是出于责任来爱你。 你也不想挑。毕竟,自私贪婪是铭刻在人类骨子里的基因。 你拥有两个男人、享受两份爱又怎么了? 反正你又没结婚,又没违背公德良俗,你只是自私一点,只想多要点爱而已。 越轨2 “越是鲜艳越是漂亮的东西往往毒性越强,就像山上的毒蛇和野蘑菇。” 朋友的劝解仿佛回荡在耳边,蒋浩却从来没放在心上。 一年前,他与你相识于温格斯酒吧。 便衣警察在里面执行任务时,场面变得混乱。他刚来就被牵扯进去,忍不住出手打了一些人。如果不是你及时制止并调解,他估计又要被拘在局里过夜,或者低声下气地求他阿姐和阿哥想办法,走一走后面关系来捞他出去。 后来,他发现你和经常光顾温格斯酒吧。念在你帮过忙的份上,他还特意问他朋友能不能给你打个折。 朋友一眼看中他心中所想,拍了拍他肩膀,好心提醒他,说你曾经牵着男朋友的手来过酒吧。 他又抬眼往吧台看去,穿着半裙的你静坐着和友人说话。 五彩斑斓的灯光一闪又一闪地打在你画着浓妆的精致面孔上。眼影的珠光色衬着闪动的眼眸,仿佛轻微悦动的璀璨星河。抹了口红的嘴唇被酒润过,显得鲜艳水嫩。 摇摇光影中,你美得好像传说中的莎乐美,勾人魂魄。 他捏着杯脚,缓步向你靠近,绅士地问你和你的朋友介不介意和他喝一杯。 你的朋友朝你轻轻挑了一下眉,微笑着替你答应了。 短暂的谈话里,蒋浩展示出了恰到好处的幽默风趣。在你朋友去卫生巾的空隙里,你没拒绝蒋浩暧昧的暗示,收下了他的名片。 不过,你没主动联系过他。直到你和他又在酒吧重逢,他主动向你问候。 尼格罗尼的椰香从你唇畔隐隐飘出。昏黄暗灯下,他垂下眼,瞥见你嘴角沾着几粒白色的椰屑。 他大胆地伸手替你擦去,笑着问你能不能和他在一起。 你轻轻眨了眨眼,摩挲着酒杯,说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你暂时还没有分手的打算。 他没有再说话,识趣地走远。 但等看到你转身离开的背影,他又忍不住追出去,又一把拉着你的手。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迷恋。他直球地问你能不能考虑分手以后就选他。 男女关系的本质是驯服。在感情的博弈中,谁都不应该先露出肚皮,应该先小心翼翼地试探,再暧昧地侵占。他偏偏选择野蛮粗暴地撕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你。 “你说什么?” “等你分手以后,选我行不行?” 昏黄的路灯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有几个小飞虫绕着路灯旋转。 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闪过一溜冷光。你分明没在他面前掩饰过自己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事实。但他依然执着地望你,等着你回答。 你望着他轻笑出声,“你真的愿意等?” 蒋浩点了点头,靠近你然后横臂一揽,毅然决然地抱住你。就好像飞蛾扑火一样,大概要被灼伤了才肯尖叫着退后。 “…好,晚安。”你听见蒋浩打开浴室门的声音,匆匆挂了郑烨的电话。 没等你转身,蒋浩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你。他慢慢腾出一只手,轻轻掀开你颈后的头发,怕弄疼你似的,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吻你的后颈,像羊羔眷恋河边的青草一样。 “珍珍公主…想我了没有?” 温热的薄唇与炙热的鼻息是挑逗女人的好武器。你呼吸变得紊乱,侧着头与他接吻。 蒋浩没在客气,大掌护着你的后脑勺,炙热缠绵的唇舌在你口腔内攻城掠地。 “…珍珍公主,能不能说你爱我?”他长吻结束的声音沙哑性感。 你抬眼看他,望见他的眼角居然带着一些濡湿,像是故意展露给你看的脆弱。 你平缓了一下呼吸,抬手摸上他的侧脸,心情复杂地说:“我爱你。” 据你对他的了解,他身上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反差感。 他明明可以不在乎所有人的感受,因为从小到大几乎没人太在乎他。 蒋浩的父母是精明的投资商人,喜欢研究各种财经资料,共同探讨如何取得利益的最大化。因此,在他们的家庭教育里,子女也是投资股票之一。 如果大号和小号相比,更具备投资价值和发展潜力,他们会选择把更多时间和精力放在大号上。至于并无太大用处且属于风险股票的小号,他们只会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给予他一些应得的资源。 蒋浩在初中曾反抗过他父母那样对待他的方式,经常在学校里违纪,哪怕被暂时停了学,他也会在家里大吵大闹。但他父母选择无视他的吵闹,除了他哥和他姐偶尔搭理他,他可怜得找不到人说话。 到了高中,他已经老实了,没再奢望从父母那里获取关注,转而向外寻求。他用钱交到一些虚伪的朋友,后来又被他们出卖。 他被扔进国际寄宿学校后,变得沉默寡言。幸好他喜欢上运动,压抑情绪在极速奔跑和汗流浃背中得到释放。要不然,他早就轻生了,哪能享受到后来这种纸醉金迷的快乐? 他早就应该看开了,为什么现在要你虚伪诉说爱意? “那么…珍珍公主会选我吗?” 你总算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打算避开那个让你为难的问题。 “你要是再问,别怪我让你滚。” “珍珍公主的答案…我想知道。”蒋浩默默加大手臂环抱你的力度,口吻无比执着:“郑烨和我…珍珍公主要选谁?” “蒋浩,你最好到此为止。”你捏着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他不愿意松开,心跳一下又一下击打着胸腔,继而透过几乎无隙的距离,传递给你。 可惜,你的心无法与他共鸣,只是错乱地鼓跳着。 “非要我选一个不可吗?” “嗯,只能选一个。” 你冷笑一声,“倪嫣和我,你选谁?” 倪嫣是蒋浩的前女友,也是对他意义非凡的的初恋。他们三年前已经分了手。但是蒋浩庆生那晚,他手机扔在你包里,倪嫣发来的消息被你看见了。那时你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和倪嫣互删好友。 其实他和你一样,心里头藏着一个没有办法完全割舍的人。既然他现在非要逼你选,不如你先逼他选。如果他不愿意选,那你也好逼他退让一步,冷静下来,让这场争执以最好的方式暂告一个段落。 “还要选吗?不选的话,我们去睡觉好不好?”你已经尽量让自己口吻柔和了很多。 蒋浩刚才听到你的反问时,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但他不愿再骗自己了,内心迅速冷静下来,开口道:“选…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选。” 你沉默了。对上他认真执拗的眼睛,你又突然释然了。 来吧,来吧…不可挽回就算了。 “你数吧。” “三、二、一。”蒋浩语调平缓。 “郑烨。” “珍珍。” 他的答案令你的心猛地一跳。而你的答案也是让他吃了一惊,连抱着你的手都突然抽了力,像是突然自动打开的门锁,难以置信得让人沉默。 这样的沉默令你感到害怕。 你和蒋浩开始发生关系不过是因为你喜欢追求背德的刺激和虚荣的快乐。你没想过自己完全地占有他的身心,你只是一时迷恋和他在一起的感觉而已。他应该和你一样,享受现下真实无比的快乐,活在没有定数的将来。 怎么突然变这样了呢?怎么和你想的不一样呢? 你转身去看他。 “婊子。”蒋浩盯着你恨声骂道。 他眸中强烈的怨憎和不甘宛如浓稠难解的黑雾,好像要恶意地侵吞一切事物。 “蒋浩。”你拉住他的手,感觉到他在剧烈颤抖,“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妈的老子最爱你!”心痛得无以言说,蒋浩恨不得把它从胸膛里剥离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爱你……”你急声安抚着,又抬手去捧他的脸。 可是来不及了,他体味到被你毒侵的痛楚了。 越轨3 “除了灵长类动物,其他雄性动物的性器都长着倒刺…倒刺可以将其他雄性留下的精液刮蹭干净,确保留在雌性身体里的东西全是它自己的。” 这是你曾在蒋浩那个豪华公寓里看到类似《动物世界》节目的某个片段。当时,你笑着对他说那个倒刺听起来有点意思。 以前一句无心的调侃终于化作一颗飞梭的子弹,在今天正中你眉心。 “我他妈倒是想长出倒刺!让你只能接受老子的一根鸡巴!”蒋浩将你抛到床上欺压的那一刻起,除了想把自己的鸡巴狠命往你穴里深凿,他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 明明是被迫承受入侵的痛苦,蠕动的穴肉却贪婪地绞上他的鸡巴不松。 “呜、啊…禽兽……” “…对,禽兽就是这样。”他腰腹坚实,勒紧你腰肢的健臂突出青筋,难掩强势。 凿进体内的鸡巴凶悍地冲进来,猛地拔出。在暴戾的过程中,蛮横的鸡巴搅翻着脆弱的穴肉。抽离时,部分穴肉又被毫不怜惜地拉出。 下一秒,层层迭迭的媚肉再次被顶开,凸起的青筋剐蹭紧致的肉壁,难耐地搏动着。 你的脸埋在枕头,用力攥着被褥的手指隐隐发白。 粉嫩的阴阜咬着一根粗紫胀硬的鸡巴,透明的淫水随着活塞运动被带出来,又在来回抽插之间,被打成了粘腻的白沫。 蒋浩粗黑的耻毛上也被你的淫水浸湿了,一绺又一绺地泛着水光,显得黑亮。 他掐着你的腰,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你的脊背上,压得人喘不过气,还凶巴巴地舔咬着你的后颈,喘息粗重:“珍珍公主…我们再试一试宫交,嗯?” 你试图扭动腰身,声音沙哑地反抗:“不…不要!你滚…滚出去…啊……” 但就算说了不要,他壮实的腰臀还是猛地撞了上来。 肚子随时要被捅破的恐惧混杂着痛爽交加的快感,你肩膀微微抽搐,哀求似的迭声低鸣: “呜、你出去…蒋浩…不要……” 蒋浩重重地闭了闭眼,舒爽地喘息,喉间溢出性感低沉的呻吟。 “…这种感觉,珍珍公主应该要永远记住……”他一手抚摸上你小腹上的凸起,隔着一层薄薄的肚皮,感受到兴奋颤栗的性器。 “嗯、不……” 蒋浩仗着自己劲健发达的腰臀和好像永远用不尽的精力,让粗硬鸡巴到达阴道极限,怼着你脆嫩的颈口迅猛地进攻起来。 小腹难以抑制地抽搐起来,清亮的淫水一股股地涌出,你全身都在颤抖。 他没给你喘息的时间,撞得你不住地摇晃,只能一边哭一边骂他:“混蛋…不要…呜呜、好痛,轻点、轻点啊……!” “说爱我…我考虑轻点。”蒋浩两手撑在你的腰侧,垂着头,盯着你瘦弱颤抖的蝴蝶骨。 “嗯…蒋浩、我爱你…啊,轻点好不好……”你的尾音都抖落在哽咽中。 呵,在这种时候他才能占据你的身心。 一阵难过如同硫酸从心房涌出,随着血液流入他的四肢百骸。 蒋浩的眼眸更显郁色。他轻轻揉着你的小腹,亲吻你的后颈,声音磁性诱人:“珍珍公主别怕…就快结束了。” 说完,他大力深顶十几下,硕大的龟头撞进窄小的宫口,一抽一抽地射出浓稠的精液,恨不得将你小小的子宫都灌爆。 小腹因为强烈的爽意而痉挛,快慰仿佛烈火迅速燃烧着体内的每一个神经,你的尖叫中都夹着颤抖的哭音。 事后,蒋浩抱着你去洗澡,你全身软得没有力气来挣脱。 洗完澡躺到床上时,你还在小声地啜泣。蒋浩从身后抱着你,伸手帮你捋顺乌亮的软缎似的头发,薄唇温柔地摩挲你的耳根,声音压得很低:“珍珍公主…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 “你滚……” “我不滚。”他竟理直气壮地回答你,“珍珍公主之前答应过,以后会选我的。” “选你?”你转过身,睁着哭得通红的双眼问他:“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开始玩真的了?你明明知道我……” “林惠珍。”蒋浩打断你的话,张嘴开始难掩哽咽,“你别说那些话来折磨我。” 你瞬间安静下来,没有再说话,因为你意识到自己说出口的话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半晌,蒋浩起身进到浴室,两手伸到水龙头下接了一捧冷水,径直泼到脸上。 你听到水声漾漾,像是隐藏在沉默里的叹息。 接着,他没回到房间,去了客厅抽烟。 你走出来,白烟在你面前缭绕,客厅里弥漫着烟叶微苦而呛辣的味道。 蒋浩瞥见你,匆匆把烟掐了,向你大步走来,打算和你一起回去睡觉。 你侧身躲开,假装看不见他受伤落寞的神情。 你越过他去打开冰箱门,拿了一瓶冰水就转身,全程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 蒋浩知道你是要和他冷战,但还是气笑了。他转身出门,开了他的跑车,踩下油门发出野兽咆哮般的巨响,一路轰鸣着离去,没有回头。 房间忽然一片静寂,仿佛只剩下几只被纱窗隔绝在阳台、游兵散卒似的蚊子在巡逻,振翼有声。 回到自己的豪华公寓里,蒋浩睁眼到天明。辗转反侧至午间,空荡荡的胃开始饿得隐隐作痛。他开车去附近餐厅吃饭,一眼看见菜单新上有你喜欢的汆牛肉丸,点了来吃,到他嘴里却变得没滋没味。 傍晚散步,他路过常去的糖水铺。店老板认识他,大概也明白他要点什么,主动问他是不是要打包两份红豆糖水。 蒋浩怔愣着点了头,手里还拿了支红豆冰棒。 道路两旁树荫覆罩如巢,他一边走一边吃着冰棒。 蒋浩想到自己终究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不能每天一同出门吃饭,不能慢慢地吃着冰棒散步回家,忽然心头一紧,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咽喉。确切地说,他胸间仿佛有一口翳气吞吐不得。 他难过得吃不下去,只有任那甜腻的冰棒不住淌泪,一串一串滚落到手里。 只要活着,人就没办法抗拒回忆。 蒋浩夜里躺在床上,还是会想起你和他在一起的幸福时刻。 比如,你和他到听松山庄泡温泉的那一次。 当时,他在大厅不幸地遇见他爸妈,本想转身就离去。没想到,他爸妈眼快见到他,叫住他后便出声教训。 不外是说他花天酒地又不愿听安排去证券公司上班、骂他烂泥扶不上墙之类的话,他全程冷着脸打算等他们说完就离开。 哪知你会下楼找他,听到他爸妈的嘲讽,忍不住替他出声,舌灿莲花似的夸他和朋友一起做生意有多么努力,还反呛他爸妈没个为人父母的模样。 你一说完就拖着他的手快步逃走,留得他爸妈怔在原地面面相觑。 “不用跑,他们没有追上来。”他站定了,两掌覆盖在你肩头,阻住你再跑下去。 “你爸妈看起来要记住我一辈子了。”你轻轻喘着气,脸上的笑如朱槿初绽,越开越灿烂。 “谢谢珍珍公主。”他低头亲了亲你的侧脸。 你双手环抱上他的窄腰,骄矜地轻哼道:“你是我的…只有我才能说你。” 虽然你的话听起来霸道又幼稚,但他的心就像一尾刚出水的活鱼,止不住地噗嗵噗嗵乱跳。 还有,他难得地发热生病那一次。 他记得是在梦里接了你电话。迷糊中被叫醒时,眼前的影像一片漫漶,只模煳见得有个女人的五官连成一片阴影。等他眯上眼再调整焦距,你的轮廓才沉下又浮起,逐渐清晰。 原来,你知道他生病了,下班后过来看他,还买了热粥,一勺一勺地喂他。 等他吃完药,小孩心性发作似的抱着你不准走,你竟肯陪着他,耐心听他说了很久连串滚烫的呓语。 最难忘的是去瑞士滑雪那次。他和你在半途吵架,你恼得要飞回国。 因为不放心你,他拜托相熟的随行教练跟上你,自己一个人去到原定的滑雪点。滑到一半时,他突然遇上雪崩,被厚重积雪埋过头。 他以为自己差点就要死了,但在医院一醒来就见到哭肿眼的你。 原本,由于害怕再发生雪崩事故,救生人员都不敢立刻去雪崩地点。听教练说,是你不顾阻拦,一边哭一边去到雪崩的地方找他。如此,才有人陆续带着救生犬跟着你,一起找到濒临死亡边缘的他。 也是从那起,他觉得做你的男小三,他是心甘命抵。 和蒋浩吵架的第三天,你没主动和他联系过,照常上班打卡。 下班时间到了,你走出门口。 一辆黑色的迈凯伦停在不远处的路旁,像是一只浑身发亮的黑豹,又像电影里蝙蝠侠的座驾似的,引得路人侧目。 几乎不用想,你知道那车里坐的是蒋浩。他估计还在拧巴,计较着那晚的事,又怕你真的要和他分手。 你这两天恰好把自己的爱车送去保养了,通勤靠的是网约车。 你站在路边等了一小会儿,车就到了。你的视线也没再往蒋浩的方向偏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下班的车子如潮,一辆接着一辆长长地堵塞着,使得江霞大道看起来像是巨大的露天停车场。汽车喇叭焦躁地一声接着一声,车子也只能一吋一吋地移动。 熬了将近一小时,你终于到家,走往沙发径直倒去。没一会儿,你听见有人敲门。 “是我。” 蒋浩的声音让你硬生生地停下脚步。 他赶紧放下从CHANEL总店提回的精致纸袋,诚恳道:“我不想和你结束。” 你依然在门后沉默地站着。 蒋浩感觉有一种尖锐的死寂几乎震聋他的耳朵。 “珍珍,你原谅我好不好?”爱的剥离感令他的声音听起来急切了许多,“珍珍公主,你知道我最爱的人就是你…别不要我。” “以后…会听我的话?” “听,都听你的!”蒋浩急声答你,生怕你再也不搭理他。 你打开门,蒋浩一把搂紧你,低头往你脖颈处无比眷恋地嗅了一下。 他焦躁不安的心终于被栀子花香安抚下来。因为他抱着你就知道自己不用与寂寞相互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