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耳》 脱变。 傍晚时分,灰沉的天空飘落碎絮般的雪花,慢悠悠地随风荡漾,惬意又平静。 街上行人稀少,包裹严实的路人踩着绵软的积雪前行,在咖啡厅外留下一串串清晰的足印。 “叮铃铃。” 伴着清脆的风铃声,一个身穿深色大衣的女人推门入内。 她选了处靠窗的位置,在卡布奇诺和冰美式之间犹豫许久,最后忍痛选择后者,结果咽下的第一口苦到归西,颤巍巍的手指探向糖包和奶,关键时候放弃,一口喝光柠檬水。 手机震响时,她正望着窗外发呆,瞥了眼屏幕,焦躁的情绪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喂,你几点到?” “抱歉啦,毛毛,今晚我可能来不了。”电话那头的人小声解释:“临时加了拍摄任务,一时间走不开。” 向悦压着嗓子吼,“死漫漫,你答应了会和我并肩作战的。” “就那几个臭鱼烂虾,你一个人就能轻松搞定。”沉漫大手一挥,爽朗地笑:“今夕不同往日,现在的你练就一身铜墙铁壁,一个小拇指都能捏死他们。”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忘记你信誓旦旦的承诺吗?”向悦冷哼。 “我人虽不在,但灵魂与你共存。”沉漫娇声软语地哄着,未了不忘打满鸡血,“单枪匹马赴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电话挂断。 向悦握着手机呆愣许久,侧头看向街对面的高档会所,陷入无尽的沉思... * 今晚是高中毕业后的第一次同学聚会,组织者是徐苡晴。 她是向悦的同班同学,也是公认的年级花,清纯漂亮,走到哪里都是一道耀目的风景线。 可这样一个看似完美的人,却是向悦高中时代的噩梦。 她至今不理解为什么当年毫不起眼的自己会成为徐苡晴的攻击对象。 那时候的她因为生病吃大量激素药导致身材变形,徐苡晴会当面嘲笑她虎背熊腰的身材,甚至怂恿其他同学孤立她。 自卑的向悦又怂又胆小,被欺负狠了也只会一个人偷偷掉眼泪。 班上的同学要不参与其中,要不冷眼旁观,也只有同桌沉漫会替她出头。 * 青春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顷刻间又烟消云散。 不知不觉间,向悦穿过幽静的长廊,停到包厢门口。 门没关严,里面的欢笑声清晰入耳,她透过门缝看去,硕大的圆桌坐满了人,当年跟在徐苡晴身后当舔狗的一男一女还是那副讨人厌的样子。 向悦脱下大衣,内里的白色蕾丝短裙完美包裹凹凸有致的身体,胸大腰细外加饱满挺翘的蜜桃臀,全身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看得出来有长期锻炼的习惯。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包厢门。 所有人纷纷侧目,原本喧闹的氛围骤然安静。 “向悦,这边。” 角落里,一个欣喜的女声冒出来,笑着冲她招手,“我给你留了位置。” 话音落地,宛如一记重锤砸得人眼冒金星,议论声随即响起。 “天啊,她是向悦?” “不可能吧,我记得她以前不是很胖吗?” “现在的整容业这么发达,只要砸钱都能办到。” “我觉得整得挺成功的,比徐苡晴好看。” “嘘,你小声一点。” 坐在主位的徐苡晴难掩诧异,记忆里那个自卑怯弱的胖子不该是现在这副明媚招摇的模样。 撕开那层被脂肪团团包裹的外壳,蜕变后的向悦有一种恬静淡雅的美,精致的眉眼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抿唇时双颊的酒窝浅露,撩人心扉的甜美。 徐苡晴身边的男人也惊呆了,灼热的眸光紧锁在向悦身上。 妖艳胖子男收到徐苡晴的眼神指示,立马起身迎上来。 “哎哟,我还以为是哪家的模特走错了门,没想到居然是我们班远近闻名的肉蛋炸弹。” 他一开腔,很多人都跟着笑。 向悦浅浅扫他一眼,微笑回击:“你也不错,升级成plus版本了。” “...” 胖子脸上一热,挺直腰板继续道:“我最近正在减肥呢,刚好向你取取经,也不知道你是在哪家医院做的抽脂手术,毕竟那么多肥肉可不会凭空消失。” “你确定你需要的是抽脂手术?”她好心提醒,“我建议你去泰国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你的组织。” “——扑哧。” 几个同学憋不住笑出声。 胖子男面上挂不住,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好姐妹,另一个小跟班,锥子脸。 锥子脸人如其名,削尖的下巴犹如蛇精转世,过度整容的后遗症是五官极具塑料感,整张脸肿得像包子。 她热情地跑来拉住向悦的手。 “向悦,你还记得我吗?”她笑起来五官乱飞,“我是王琪琪。” 向悦不动声色地挣脱,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是吗?”王琪琪娇羞地抚摸自己的脸,“我做了一点点的调整。” “反向调整?”向悦认可地点头,“做的挺成功的。” “你...” 锥子脸被轻易撩起火,刚想开启斗鸡模式,徐苡晴身边的男人忽然出声,“人都到齐了,先吃饭吧。” 向悦循声看去,两人之间的眼神有短暂接触。 高乔,校园时代的风云人物,英俊帅气,爽朗爱笑,温暖牌的阳光大男孩。 向悦率先移开视线,走向之前招呼她的女同学。 * 其实说来也巧,女同学在高中时期和向悦几乎没有交集,一年前,女同学的狗突发胰腺炎送去宠物医院,那天刚好是向悦当班,救治及时,小狗后续恢复也很好,女同学特意订了一面锦旗送去医院。 这次的同学聚会正是女同学提出的邀请,她也是在场人里唯一一个有向悦联系方式的人。 高考结束后,向悦删除了所有人。 仿佛只有用这种方式切割布满黑灰的阴影,属于她的青春记忆才能鲜活而明亮。 老公。(二更) 酒精的催发下,同学们陆续回忆起校园时光,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妖艳胖子男不知何时坐到向悦身边的位置,软磨硬泡地劝她喝酒。 向悦委婉拒绝,“我不爱喝酒。” 胖子男高举酒杯,扯着破锣嗓子大喊,“大家同学一场,你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我帮她喝。” 女同学好心替向悦解围,向悦却按住她抢酒杯的手。 有那么一瞬,此时的场景与空旷的教室交融,同样是恶意挑衅的胖子男,替她出头的人从沉漫换作女同学,可现在的向悦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懦弱胆小的胖姑娘。 她接过酒杯,仰头一口喝光,在所有人讶异的注视下又倒了两大杯红酒,放在胖子男面前,“啤酒多没意思,像你这么有品位的人,只有高贵的红酒才能配得上。” 话说完,她举杯又是一口干完,酒杯翻倒,示意自己喝光。 全场默声,众人皆目瞪口呆。 胖子男望着那杯满满当当的深红色液体,心虚地狂咽口水,“红酒得细品,你这种喝法纯属浪费。” 向悦闻言笑了,指尖轻轻撩过垂落的卷发,不疾不徐地重复他的话,“同学一场,你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胖子男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这时,有看不过眼的正义人士站出来替向悦说话。 “秦胖胖,你刚才逼人喝酒时可不是这副嘴脸,怎么,害怕了?” “怕也正常,毕竟男人身女人心,关键时候硬不起来。” “笑话!”胖子男两手叉腰怒吼,“老娘会害怕?” 他极其勉强地喝完那杯酒,跌跌撞撞站起身,一张嘴便控制不住地大吐特吐。 包厢内尖叫声一片,众人避之不及。 向悦站在角落里,静默的看着此刻狼狈不堪的胖子男。 她并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她只是感到庆幸,多年后的自己,终于拥有同恶势力抗衡的勇气。 * 十分钟后,服务员迅速清洗完现场。 胖子男被锥子脸扶到偏厅的沙发休息,少了不和谐的音符,后半段的饭局还算正常。 上前敬酒的人络绎不绝,推诿之间,向悦喝下不少酒。 徐苡晴看在眼里,脸色越发阴沉,她的自尊心不允许有人抢她风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曾经最看不上的人。 最重要的,她能清晰感受到男友高乔的关注度不在自己身上,他总是有意无意瞟向向悦的方位,自以为藏得很好。 “向悦。”徐苡晴忽然扬声唤人,“好久不见。” 向悦微微抬头,胭脂红浸染她的脸,眼波流转间勾了点妖娆的媚气,浅浅的酒窝很甜,“好久不见。” 高乔俨然被那抹笑迷了神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徐苡晴肺都快气炸了,宣示主权般挽住高乔的胳膊,高傲的宣布,“今天我组织这场同学聚会就是想宣布一件事,我和高乔快结婚了,到时候邀请你们所有人来喝喜酒。”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纷纷送上祝福。 高乔脸色瞬变,看徐苡晴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解的怒气。 徐苡晴目光笔直的看着她:“向悦,你也会来的,对吧?” 那头的锥子脸听见动静,笑吟吟地跑来补刀:“晴晴,你就别为难人家了,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初恋和其他女人甜甜蜜蜜,简直太残忍了。” 同学们面面相觑,似乎都回想起什么... * 临近高考前,一封手写的情书传遍全校,向悦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为群嘲的对象。 在沉漫的鼓励下,情窦初开的她将一封写满少女心事的情书偷偷塞进高乔的书包。 那个如阳光般耀眼的少年,在她心里住了很久很久。 她不敢靠近,不敢说话,只敢小心翼翼地偷看。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封信会出现在徐苡晴手里,直到高考结束那天,徐苡晴当众牵起高乔的手。 那一刻,她什么都懂了。 * “恭喜你们。”向悦面色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有时间我一定会去。” “希望你也能早点找到自己的幸福。”徐苡晴假模假样地笑:“当然,如果按照高乔的标准找的确有点困难,建议你可以适当降低一点。” 向悦闻言笑了,浑浊的酒气瞬间冲顶。 徐苡晴不悦皱眉,“你笑什么?” “原来你不知道啊...”她单手支起头,笑得如沐春风,“我早就结婚了。” 徐苡晴呼吸一颤,脸色瞬间僵硬。 锥子脸阴阳怪气的说:“向悦,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也没必要撒这种谎吧,虚构一个老公出来只会让你变得更加可笑。” 醉迷糊的人儿似乎和她杠上,慢悠悠地问:“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我跪着喊你一声妈。”锥子脸狂妄的笑,像是笃定她在撒谎,“反之,你得给我嗑两个响头。” “好啊。” 她稀里糊涂地应下,从小包里翻出手机,拨出那个清醒状态下绝对不可能打的电话。 “嘟....” 无限拉长的等待音,每一次奏响都在牵扯她的心。 快挂断时,电话终于接通。 “老公...”不等那头开口,向悦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我喝多了,你能来接我吗?” 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 她面上佯装淡定,藏在桌下的手不安地拽紧裙摆,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年,他该不会忘了她是谁吧? 包厢内静谧无声,向悦被数双看戏的眼睛盯到即将社死时,电话那头缓缓开口。 “抱歉,我忘了打开助听器,你刚才说什么?” 向悦长吁一口气,有一种死而复生的雀跃。 她沉着嗓子重复一遍,省略了那声矫揉造作的“老公”。 “地址发给我。” 男人的嗓音干净清透,捎了点被雨水浸润后的微哑,语气自然地叮嘱,“外面雪下大了,不要乱跑,我现在过来。” * 肖洱关上录音设备,先去了一趟厨房,随后穿好外套往外走。 一只异瞳边牧叼着牵引绳紧随其后,在他弯腰系鞋带时将绳子往他手里拱。 男人摸摸它的头,笑着解释,“不是出去玩。” “汪。” “你乖乖守家。” 他拿上车钥匙出门,愉悦之情溢于言表,“我去接你妈。” 幼稚。(三更) 包厢内鸦雀无声,有一种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半小时很快过去。 原本散场的聚会没有一个人离开,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这出好戏。 等待的时间拉得越长,向悦的心越是忐忑不安,毕竟一年前趾高气扬提出在奶奶回国前互不打扰的人是她,现在又莫名其妙喊他过来陪自己演戏,怎么想都有些不地道。 经过短暂休息的胖子男摩拳擦掌地想要报复向悦,见等了半晌不见人影,他不怀好意地走到她身边,刚想趁机阴阳两句,包厢门突然打开。 所有人整齐划一地看向门口,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赫然出现。 黑色长款棉衣衬得肌肤白皙,近乎吸血鬼的苍白,戴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纯净如一汪山泉,堪比大学生的清澈,蓬松柔软的黑发随意遮过眼睑,发尾的自然卷微微上翘。 他眼里似乎看不见旁人,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视线扫荡一圈,最终锁定向悦的方位。 向悦看着缓缓走向自己的男人,混沌的思绪在脑子里炸开了锅。 肖洱单手撑着椅背,低身凑近,亲昵得很自然,“喝醉了?” 她近距离凝着那张陌生又好看的脸,双颊的燥热持续沸腾。 这人是她的老公。 合情合法的老公。 混乱的心跳声将她一秒拉回现实,戏已开场,硬着头皮也得演下去。 “唔。” 醉酒后的娇嗔,酥酥软软。 “回家了。” 肖洱温柔地扶起她,拎过她的大衣准备离开。 谁知半路冲出一只拦路虎,胖子男笑得花枝乱颤,“这位帅哥,请问你是向悦的老公吗?” “是。” 冷冷淡淡的单音节。 “我们都是她的高中同学,大家很长时间没见了,她一开心就喝多了点,希望你不要介意。” 肖洱没吱声,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胖子男尬笑两声,“帅哥怎么称呼?” “肖洱。” “肖先生在哪里高就?” “自由职业。” 胖子男故意大声嘲笑,“哦,原来是个无业游民。” 肖洱面无表情地问,“你贵姓?” “免贵姓秦。” “秦先生的理解能力可能需要找幼儿园老师补补课。” 全场哄笑。 胖子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气闷得直跺脚,转头看向好姐妹锥子脸。 锥子脸从男人进门起便注意到他耳朵上戴的东西,她有个远房亲戚有耳疾,她知道那个是什么。 “哟,这个是助听器吧。”她浮夸地大声嚷嚷,故作好奇地问:“肖先生的耳朵有什么问题吗?不戴这个是不是听不见?” 向悦火一冒,刚想怼回去,男人按在她肩头的手微微收紧。 肖洱侧头瞥向锥子脸,淡声道:“如果是听你说话,一只耳朵足够了。” 他带着向悦绕过原地爆炸的锥子脸,从徐苡晴身后穿过,不甘心的徐苡晴起身叫住男人。 “肖先生,你人都来了,不如和我们一起喝两杯?” “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喝酒。” 他顶着一张青涩大学生的脸,冰冷的气场令人生畏。 “浪费时间。” * 向悦离开后,同学聚会也很快散场,高乔叫来服务员买单。 家境殷实的他一向是众星捧月的对象,同学们也只是喊喊“AA”的口号便作罢。 服务员说:“刚才那位先生已经买过单了。” 高乔呼吸一沉,“哪位先生?” “高高瘦瘦,穿黑色衣服的。” 全场缄默。 这时,一个看不惯徐苡晴等人做派的女同学借着酒意大喊,“向悦的老公不错,人长得帅还有钱,大几千的单随便买。所谓吃人家的嘴短,有些人啊,以后还是积点口德吧。” 徐苡晴脸黑得不成样,被向悦压制整场本就不爽,现在还要被人阴阳,气得直接摔东西走人。 高乔追了出去,两人在楼梯间大吵一架。 “你下次做决定前能不能先和我商量,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结婚?” 徐苡晴哽咽着哭诉:“7年了,我们在一起7年了,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难道你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这是两码事。”高乔心里憋了火,满脑子都是向悦依偎在男人怀里娇娇柔柔的画面,“我说过,谈恋爱无所谓,但我不会结婚。” “因为是我所以你才不想结婚,如果是向悦呢?” 这个名字跟炸弹似的炸穿高乔所有的伪装,他愤怒地吼道:“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你对她这么大的敌意?” “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只是不愿承认。”徐苡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就像7年前一样,你选择和我在一起只是想掩盖一个事实,你喜欢向悦,但你害怕被人知道,被人嘲笑。” 她笑着掉泪,“高乔,你就是一个虚伪的胆小鬼。” * 走出会所大门,向悦迅速逃离肖洱的怀抱,神色不自然地拢紧大衣。 “今天谢谢你。” 她抬头看他,真诚地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你有需要我也会帮忙的。” 肖洱静静地盯着她,双颊的绯色似两团高原红,说话时摇摇晃晃站不稳,看起来有几分傻气。 “别下次了,就今晚。” “嗯?” 她愣住,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他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道:“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向悦如释重负,以为他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我也饿了。”她爽朗一笑,“宵夜我请。” 肖洱疑惑道:“你不是刚吃过吗?” “对着那群人吃什么都消化不良。” “既然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去?” “不知道。”她眉眼低垂,自嘲地笑,“也许就是幼稚地想要证明什么吧。” 肖洱没再说话,适时的沉默是对倾诉者的一种尊重。 他撑开大伞,伞面很自然的朝她倾倒。 “走吧,车在那边。” 向悦鬼使神差地窜进伞下,高跟鞋踩在积雪上,磨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两人在漫天飞雪中缓慢前行,路灯的橘光泼洒在伞面,均匀地映照在他们脸上,宛如一幅温馨的油画,没有过多的色彩渲染,浑然天成的美好。 她走得很慢,冻僵的手插进口袋,整个人缩成一团。 他刻意迁就她的节奏,小心翼翼地偷看她,却不小心和她撞个正着。 两人同时移开视线,皆有些慌神。 “那个...”走到车前,向悦忽然出声。 男人停下,侧头等待下文。 “我妈说,奶奶身体恢复得很好,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国了。” 提及奶奶,肖洱的眼神柔软几分,“这是好事。” “那我们....”她呼吸停顿一秒,抬头看他的眼睛,“是不是可以离婚了?” 他眼底的光瞬间黯淡,唇角微微下垂,沉默了很长时间。 就在向悦憋不住欲开口时,他若无其事地问:“你想吃什么?” “嗯?” 她怔住,懵了几秒,“随便,我都行。” 他绅士地拉开车门,替她系好安全带,从内口袋里掏出什么塞进她手里。 向悦低头一看,玻璃小瓶里是浅黄色液体,温温热热的很暖手。 “这是什么?”她问。 “蜂蜜水。” 他低声解释,“喝了这个,你能好受一点。” —— 喵子回来了,先婚后爱走起,熟悉的剧情加肉,不出意外应该会是系列文。 更新一般是晚上7~8点,请假会提前说,啾咪! 大家记得多多投珠留言,爱你们! 前奏。 车子停靠在路边,肖洱带着向悦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弯弯绕绕走了几分钟,最后停在一间烧烤小店门口。 店面不大,生意异常火热,屋里的座位全部坐满,老板娘似乎和肖洱很熟,特意在雨棚下支起一张四方桌,用手势招呼他们坐下。 等待烧烤的空档,向悦左右张望,细细打量一番。 老板是一对年轻小夫妻,胖胖的老公负责烧烤,娇小的老婆包揽其他杂事,她动作麻利,做事井然有序,只是与人沟通时需要动作比画。 “他们是聋哑人?”向悦压着嗓子问。 肖洱点头,“是。” “不能佩戴助听器吗?” “先天性的聋哑,助听器的意义不大。” 向悦面露感伤,看着站在烤架前大汗淋漓的男人,不禁发出感慨:“有的人生来听不见声音也无法用言语表达,需要付出高于常人几倍的努力才能收获成果,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能用一颗善意的心看待世界,有时候真的觉得老天爷不公平。” 肖洱凝着她怅然若失的脸,低声道:“生活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她很想辩解,可又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真实又残忍。 这时,老板娘从屋里出来,认真盯着向悦看了几秒,然后用手语和肖洱聊天。 两人一番比画过后,老板娘再次看向向悦,笑呵呵地比了个手势。 向悦问他,“她在说什么?” 男人面不改色地撒谎,“夸你长得好看。” 她羞涩地笑,细声问:“谢谢的手势怎么做?” 肖洱伸出拇指弯曲两下,向悦乖乖照做。 老板娘一脸姨母笑地来回打量两人,开心地跑去跟老公报喜。 向悦莫名对手语生出几分兴趣,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看来我有必要学习手语,说不定在关键时候能有奇效。” “我可以免费教你。”他声音顿了一秒,“如果你需要的话。” 向悦尴尬地喝了口水,不知该回什么。 过了今晚,下次见面就是民政局离婚,她才不想为了占免费的便宜和他有过多牵扯。 * 没过多久,焦香扑鼻的烧烤摆了满满一桌,向悦浅尝一口,味道属实惊艳。 刚开始她还在顾及淑女形象,后来彻底放飞自我,喊了两瓶啤酒自酌自饮。 她自诩酒量不错,否则也不会在饭局上抵着胖子男喝混酒。 可盲目自信的后果便是上一秒大快朵颐地撸串,下一秒两手托腮,望着肖洱傻呵呵地笑。 肖洱见她双眼涣散,试探着抽出纸巾替她擦嘴,随口问道:“还吃吗?” 她慢动作摇头,嘴一张一合,“吃饱了。” “那...我们回家?” “好。” 醉酒的人儿点头如捣蒜,蠢萌又可爱的样子悄无声息地抓挠男人的心。 肖洱扶着她起身,她站不稳,腿软地直往下坠,被他顺势打横抱起,转身走向来时的路。 “还没,买单。” 肖洱抿唇笑,“老板请我们吃的。” “嗯?” 他低头看她,怀里的人醉眼迷离,脸上那抹羞红渐深,笑起来娇态可掬。 肖洱喉头发紧,狼狈地移开视线,声音小得只有自己听见。 “她说,祝我们新婚快乐。” * 他抱着她缓缓走出小巷,一路上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日后若真的教会她手语,那么刚才他和老板娘的真实对话必将暴露。 老板娘:“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肖洱:“不是,她是我老婆。” 老板娘:“希望你们幸福美满。” 向悦:“谢谢。” * 前方路口几车相撞造导致道路堵塞,肖洱便将车拐进一条幽暗的小路。 沿途的路灯闪烁微光,佝偻的树干光秃秃地立在那里,饱受风雪摧残。 向悦横七竖八的歪倒在座椅上,天旋地转头发晕,嘴里却念念有词。 肖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索性将车停在路边,凑近听她说话的同时,不忘替她扣好解开的大衣纽扣。 她扭头面向他那方,双眸泛水,像是在做一个清醒的噩梦。 “我...我看见肥肉在向我招手,它还是不肯放过我。” 男人没吱声,静静地等待后话。 “我真的很努力了,努力控制食欲,努力每天锻炼,努力不去回想那些伤人的话,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大就能抹除那些记忆,可事实上当我见到那些人还是会控制不住发抖,我不理解,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向悦哽咽着叙述,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爆发,“我生病需要吃药,药物导致发胖,照镜子的时候我也会难过,也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十七八的年纪,哪个女孩子愿意被人叫成肥猪,可我明明都这么难受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往我心口插刀?” 她曾经天真地认为只要脱胎换骨的登场便能实现自我救赎,可现实却告诉她,自进入包厢的那一刻起,那种强烈的窒息感自四面八方涌来,她快被那团黑雾吞没,强撑着意志力才勉强演完这出戏。 也许人的本质就是如此,越想证明什么,越是害怕什么。 * 肖洱满眼心疼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指尖似被滚烫的水珠灼伤,贪心地下滑至脸颊,拇指顺势抚摸唇角,柔软细腻的触感令他心生荡漾。 “外表只是一副虚假的皮囊。”他侧头看她,藏在暗色里的眼睛灌满浓郁的情愫,“你的灵魂很美。” “光灵魂美有个屁用。”醉酒后的向悦明显比清醒时放浪,用眼泪宣泄心头的郁闷,“我都25岁了还没谈过男朋友,也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漫漫天天笑我是个女菩萨,谁想当菩萨,我现在只想破戒...” “破什么戒?” 她脱口而出,“色、戒。” 话音刚落,一团黑影迅速笼罩过来,一手按在车门,另一手抓住椅背,完全禁锢的姿态。 她吓得不轻,两手撑在男人胸口抵挡他的靠近。 “你你...你干什么?” 即使喝得再醉,危险意识依然强得可怕。 车外还在飘雪,深橘色的光晕透过车窗照亮男人的侧脸,两人贴得很近,呼吸声一轻一重,在某个时刻悄然同步。 他一脸认真地说:“如果是因为这个哭,接吻不就好了。” 向悦愣住,轻轻眨眼,“我是初吻。” “我也是。”他唇角勾了下,“你不吃亏。” 她慌乱的解释,“这种事得两个人互相喜欢才能做。” “我们不是夫妻吗?”肖洱低声问。 “我们是假夫妻。” 他眼底一晃而过的失落,笼罩在身上的那束光也瞬间黯淡。 向悦有些不知所措,莫名产生一种路边抛弃小狗的错觉。 她迷醉的盯着近在咫尺的脸,混乱的脑子里蹦出一个字,嫩。 三十岁的男人居然长了一张十八岁少年的脸,向悦既羡慕又嫉妒,鬼使神差地在他脸上掐了一下,牛奶肌的美妙触感令她惊叹,放肆的笑意在唇角荡漾,上瘾似的多掐两下。 肖洱保持姿势不动,低眼看着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正笑容灿烂地玩弄他的脸。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惊慌之余低头压近。 向悦瞪圆了眼,心跳在加速,“你...” “每一段音乐都有前奏,接吻也是。” 她听不懂,懵怔地看着他。 “这样。” 眉心被人印上一吻,再是鼻尖,“还有这样。” 男人眸光发沉,指腹沿着唇瓣温柔地抚摸,呼之欲出的色/气。 “我愿意等。” 他的声线温润磁性,带着几分男人的强势,“多久都行。” * 向悦的家在东边,肖洱知道,可他还是藏着私心一路向西。 回去路上她睡得很香,迷迷糊糊间被人抱起,直到走进家门她才有找回一点意识。 肖洱把她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她悬空的两脚潇洒飞踹,男人默不作声地捡起散落的高跟鞋,再次靠近时,她仰着头打了个酒嗝,两手突然抓紧他的胳膊,额头抵着胸口,堵在喉头的那股冲劲控制不住,宣泄般的吐了他一身。 男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按住她的肩膀先让她远离污秽,而后淡定指挥一旁狂摇尾巴的边牧。 “皮卡,拿条干净的毛巾过来。” “汪。” 接收到指令的皮卡欢快地奔向洗手间。 肖洱脱下沾满秽物的外套,里面是一件干净的白衬衣,他单手搂住她的腰想抱她下来,她却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套着黑丝的细腿用力圈在他腰后,暧昧无比的姿势。 “——呕。” 她酣畅淋漓地吐了他一背,整个人舒畅不少。 男人轻笑一声,面对如此混乱的场景,他居然能若无其事地摸她的头。 “舒服了么?” “唔。” 他心头暖得不可思议,笑容无限泛滥。 从接到她的电话到现在,那股紧张又期待的焦灼感仍然在胸腔内燃烧。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个怪胎,因为他在很多事情上都非常迟钝,唯独面对向悦,他从未有过如此坚定而清晰的执念。 努力让她爱上自己,成为他真正的老婆。 —— 完全不用担心老处男的床戏,他智商极高,既好学又有创意,嘿嘿。 大家记得投猪留言支持一下,啾咪! 忘恩负义。 雪后放晴,厚重的灰云散去,雪地被日光映照得一片明亮,刺目光芒透过窗户铺满大床。 向悦做了一个很奇妙的梦,梦里的她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鸟笼子里,时不时有虫蛇鸟兽攻击,她害怕的四处逃窜,可奈何鸟笼太小,很快便被一只凶神恶煞的猎豹堵在角落,倏地,一只黑熊横空出世,猎豹吓得落荒而逃。 黑熊牵着一只小狗,小狗上前嗅嗅她的气味,安抚似的舔弄手心,湿湿热热,钻心地痒。 然后,她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待思绪回笼,她侧头看去,一只棕白色的异瞳边牧正在舔她的手指。 “啊——” 尖叫声破口而出,颇有震碎屋顶的架势。 她缩进温暖的被子,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令她浮想联翩,努力回忆断片前发生的一切。 屋外脚步声急促,来人推开房门,皱眉呵斥乖乖蹲在床边的边牧。 “皮卡,出来。” 皮卡没听指令,机灵的小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荡,亢奋地狂摇尾巴,“汪汪。” 肖洱沉声道:“我给你三秒时间,不出来今晚的罐头就没了。” “3——” 皮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出房门,罐头于它而言,是生命的全部。 * 肖洱进入房间后顺手带上房门,他在家里穿得很休闲,宽松的浅灰色连帽卫衣称得少年气满满,衣服领口很大,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头顶蓬松的自然卷像极了刚出生还没捋顺毛的小奶狗,他没戴眼镜,单眼皮大眼睛,看她的眼神似清晨的朝露,明亮而清透。 他低声说:“不好意思,我家的狗会自己开门。” 向悦警惕地盯着他,双手抓紧被子,呈一级戒备状态。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半晌。 她小声问:“这是你家?” “嗯。” 他略过部分事实,解释道:“你昨晚喝醉了,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只能先带回我这里。” 向悦将信将疑地点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扯开被子往里看,整个人瞬间呆住。 ——男士睡衣? “衣服是你给我换的?” 出于骨子里的羞涩,质问的腔调软绵绵的,毫无震慑力。 “这屋子里也没有第三个人。”他说。 她稍稍脑补那个画面,脸颊迅速涨红,“那你岂不是把我看光了?” “你穿了内衣裤,严格来说,不算完全看光。”他看她惊惶失措的样子就好笑,莫名想逗她一下,“而且,我摘了眼镜。” “你近视很严重?” “挺严重。”他一本正经地说:“200度。” “200?”向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咬牙切齿地说:“也就是说,你把我里里外外看得很清楚?” 他缓缓点头,“非常清楚。” 向悦在心底放声哀嚎,绝望地闭上眼,此时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守护多年的贞操终是毁于一旦,没想到第一个看光她的居然是这个有名无实的假老公,唯一庆幸的是,这家伙长得挺帅,虽说吃亏,但也不至于以死明志。 她恶声恶气地问:“我的衣服在哪里?” “已经洗好烘干了。”他憋着笑故意问:“需要我帮你拿吗?” “你说呢?” 他没吱声,痴痴凝视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睡着他的床,盖着他的被子,心头隐隐燃起一丝甜蜜。 她察觉到他幽暗的注视,羞恼地瞪他,“你别乱来啊,小心我报警!” 肖洱莞尔笑了,“报警后说什么?” “说你对我意图不轨。” “可是,我们是合法夫妻。”他像是知道她会说什么,一语封住后话,“夫妻之间打情骂俏,不违法吧?” “....” 向悦噎一嗓子,没想到这家伙怎么长着一张奶狗脸,内里却是黑黝黝的豹子心。 * 十分钟后,向悦换好衣服出来,站在房间门口扫视一圈,再看向墙上的钟,刚好8点。 客厅很大,除正常家具外没有多余杂物,装修风格偏暖色系,浅黄色的皮质沙发看起来很松软,像极了刚出炉的柠檬蛋糕,勾缠着空空如也的胃。 她没见到男人,只有刚才舔她手的边牧蹦蹦跳跳地跟在身后,作为宠物医生的她很懂如何跟小动物相处,蹲下来抚摸皮卡的头,皮卡咧嘴大笑,开心的转圈圈。 这时,男人走出厨房,手里的白瓷餐盘放上餐桌。 “早餐做好了,吃完再走吧。” 向悦偷偷瞄一眼,太阳蛋煎得堪称完美,油滋滋的黑椒香肠和抹了黄油的吐司,一口下去必能满足饥渴的味蕾。 “不吃了,我赶着去上班。” 肖洱没强求,只说:“我送你。” “不用麻烦,打车很方便。” 向悦一个人潇洒惯了,还没适应被男人照顾的感觉。 她四处寻找自己的包,最终在茶几上发现,包里的东西整齐摆放成一线。 收拾东西时,她意外发现一个包装艳丽的四方小盒,虽是全英文,但她能看懂是避孕套。 向悦后背一阵发凉,昨夜烂醉如泥的自己同铁板上的鱼有什么区别? “这是你买的?”她脸憋得通红,话音带颤。 肖洱轻轻皱眉,“我....” 向悦本就是冲动的性子,不管不顾的暴力输出,“你这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心肠这么脏,居然还想趁我喝醉对我干这种事,我本来还挺感谢你昨晚帮我救场的,现在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人面兽心的禽兽,道貌岸然的小人。” 男人张了张嘴,吞回反驳的话,昨晚替她换衣服时的确有过心猿意马的瞬间,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特别是含苞待放的半裸姿态,有些许把持不住很正常,他几乎用光所有的意志力才拉回理智。 见他沉默不语,向悦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拎起小包便往外冲,临走前不忘放下狠话。 “像你这种装出一副纯良的样子拐骗女人的男人,我向悦打心眼里鄙视,等奶奶平安回来,我们第一时间去民政局离婚。” 说完她摔门而去,留下茫然失措的一人一狗。 肖洱盯着紧闭的大门,悠悠叹了声,弯腰拍皮卡的头,无奈又郁闷,“怎么办,我好像惹她生气了。” “汪。” “她没认出你,你还笑得这么开心,舔狗。” 皮卡似乎听懂最后两字,伸出前爪朝他晃悠。 “什么意思?”肖洱倏地笑了,“我也是舔狗?” 皮卡煞有其事地点头,“汪汪”两声表示认同。 男人直起身,淡声道:“今晚的罐头取消。” 皮卡仿佛天塌下来般围着他打转,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狗生一片惨淡。 明明自己不会哄老婆,拿狗子我撒气? 禽兽不如。 * 暮色渐沉,纯白的雪花似蒲公英的种子,飘飘洒洒坠落人间。 穿机器猫连体睡衣的向悦瘫在沙发上摆大字,手里抱着巨型薯片,“咔次咔次”嚼得正香。 靠窗的全身镜前,沉漫正美滋滋地试穿今天去商场扫荡的衣服,惹眼的酒红色长卷发随手扎成丸子头,五官明媚大气,标准的浓颜系美人,微微上挑的眼尾娇媚勾人,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装起无辜来也是一把好手。 “欸,我可听说了啊,你家肖哥哥在同学聚会上闪亮登场外加英雄救美,7000块的单啊,人家眼睛都不眨就给你买了。” 向悦轻哼,面露不屑,“谁让他自作主张买单的?一想到请那些人吃饭我就胃疼。” “你以为他是钱多献爱心啊,他还不是为了给你撑场面。”沉漫换上一条明艳的小红裙,对着镜子整理胸口褶皱,两手推着胸往中间聚拢,“现在高中群里传遍了,曾经的小胖妞向悦不仅变身大美人,还嫁了一个又帅又有钱还温柔体贴的好老公。” “呵,他也就那张脸能骗骗人了。” 沉漫狂翻白眼,回头喊她,“你自己过来照镜子,看看你这张忘恩负义的嘴脸。” “我忘恩负义?” 向悦扔掉薯片起身,从包里翻出她缴获的“作案工具”,一个抛物线扔到沉漫脚边,“你知道那晚我有多危险吗?差点晚节不保,你自己看,人、赃、俱、获。” 那句“晚节不保”给沉漫逗笑了,她低头瞥一眼,越看越熟悉,拿起来认真端详,确定是出自自己之手。 “这不是我送你的吗?” 向悦呆愣片刻,“你少瞎扯,这是我从他家发现的。” “毛毛,我看你真该去医院查查脑子。”沉漫无语到恨不得敲破她的头,“这玩意是我特意送给你春宵一刻用的,外网排名第一的人气王,我亲自试过,效果绝好。” “...” 向悦如遭电击,后知后觉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回想起男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愧疚之心油然而生。 沉漫两手抱胸,冷冷一笑,“你别告诉我你因为这个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也没那么严重。”她心虚垂眼,“我就是....稍微质疑了他的人品。” “卸磨杀驴,恩将仇报,说的就是你。” 向悦暗自叹气,“好了,我知道错了,我会找机会跟他道歉的。” “什么时候?” “下次。”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我不要。” “别说我独裁,我们可以投票决定。” 沉漫扭着小腰走到沙发的另一端,细细的胳膊搭在一个漂亮娇弱的小姑娘肩头,看她的眼神满是宠溺,“我们家小梨支不支持我?” “支持。”姜小梨放下手里的星星折纸,眼神无比坚定,“漫漫姐说得对,姐夫是个大好人。” 沉漫笑盈盈地说:“看吧,幼儿园老师的眼睛是雪亮的。” 向悦戴上睡衣帽子,可怜巴巴地演戏,“你俩都是坏人,一唱一和地欺负我。” “别给我来这套,知错能改才是好孩子。” “漫漫姐说得对。”姜小梨疯狂点头。 沉漫拿过向悦的手机扔向她,唇角一勾,笑颜如花。 “悦悦小朋友,请开始你的表演。” —— 记得多支持喵,啾咪。 我很想你。 向悦握着手机走到窗前,望着黑漆漆的雪夜,犹豫了很长时间。 她悄眯眯回头看一眼,沉漫两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里满是杀气,“时间宝贵,搞快一点。” “知道了,别催。” 她翻出肖洱的手机号,想到自己一周前趾高气扬的言语输出,现在又灰溜溜地给他打电话,怎么想面子上都挂不住。 漫漫那个死女人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太闲了,居然还有精力管她这档子破事。 正当向悦被盯梢的女人逼上梁山骑虎难下之际,手机先一步响起,她看向手机屏幕,妈妈。 “我去接个电话。” 沉漫跳起来指控她,“毛毛,你别想给我耍花样。” 向悦疾步朝阳台跑,转头用唇语解释,“我妈。” * 十分钟后,向悦闷闷地推开阳台门,仿佛灵魂被抽空了般瘫倒在沙发上,仰头看着顶灯发呆。 姜小梨和沉漫互看一眼,默契地来到她身侧。 沉漫忐忑不安地问:“出什么事了?” 向悦仰天长啸,欲哭无泪,“我妈说,奶奶下周回国,希望我和肖洱一起去机场接她。” “就这?”沉漫长舒一口气,“我以为出什么大事,吓死我了。” “我没说完呢...”向悦缓缓偏头看她,唇瓣抖动,“奶奶还说,她想去我们家看看,我们,指的是我和肖洱。” 姜小梨似懂非懂地点头,“也就是说,悦悦姐终于要和姐夫同居了吗?” “你姐现在是有夫之妇,本来就应该和姐夫相亲相爱地住在一起。”沉漫在一旁悠悠补刀,“要不是某些人一意孤行抛弃可怜的肖哥哥,生米早八百年就煮成熟饭了。” 向悦据理力争,“我始终认为,婚姻应该是两个相爱的人结合才能幸福。” “谁告诉你不可以先结婚再恋爱?”沉漫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一下,恨铁不成钢,“节奏虽不同,但结果一样。” “漫漫姐说得对。”姜小梨一本正经地说:“有个词叫先婚后爱,很适合姐姐姐夫。” 向悦还沉浸在忧伤的情绪里,悲惨哀嚎,“天啊,都2018年了,我居然还会深陷在包办婚姻的漩涡里无法上岸。”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谁要给我安排这么个万里挑一的好老公,我果断放弃大草原,安安心心守着这棵茁壮成长的小树苗。” “你要喜欢,我让给你。”向悦不咸不淡地说。 “真的?”沉漫欣喜大笑,双眼冒桃花,“你也知道我向来钟爱纯情款的少年,床下小奶狗,床上大野狼,眼镜一摘,床戏巨猛。” 向悦白她一眼,“你能不能有点正型?” 沉漫坏笑着凑近,“怎么,舍不得啊?” “他太嫩了,不是我的菜。”她嘴硬的哼,转头看向窗外,安心憧憬,“我更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特别有安全感。” “骨灰级恋爱大师友情提示,千万不要以貌取人,有些男人长得靠谱,实则一肚子坏水,有些男人看着稚嫩,往往真诚又温柔,心里只装得下你一个人。” 向悦翻起鸡皮疙瘩,“你好肉麻。” 沉漫不以为然,看向乖巧的姜小梨,“肉麻吗?” “一点也不。”姜小梨扬唇一笑,甜甜软软的小猫咪,“漫漫姐说得对,用外表评判一个人是不全面的。” “小梨。”向悦伸手捏她的脸,满满胶原蛋白,“你看过西游记吗?” “当然看过。” “那你知道沙师弟的口头禅是什么吗?” 她认真思索,不确定地回:“师傅,大师兄说得对啊。” “——噗嗤” 沉漫和向悦同时笑出声,回过神的姜小梨呆萌地摸摸头,跟着一起笑。 * 半小时后,沉漫接了个电话,而后她哼着小曲对着镜子涂抹红唇,换上全新战袍准备出门,离开前不忘恐吓一番。 “作为奶奶钦点的干孙女,我非常严肃地警告你,她现在的身体可经不起任何刺激,不管你有多大的委屈都给我憋回去,一切以奶奶的身体健康为主。” 向悦气得想扔脱鞋砸她,“难道我就没有人权吗?” “别激动,放轻松,好好享受你的同居时光。”她妩媚地撩拨卷发,笑得花枝招展,“毛毛,给幸福一个机会。” “....” 彩票店的标语都被她用来忽悠人。 臭漫漫,真有你的。 可郁闷归郁闷,向悦再委屈也只是嘴上说说。 从小到大奶奶最疼的就是她,所以老人的任何心愿她都会无条件满足。 * 两日后,大雪封城。 宠物医院人流不多,向悦给一只小边牧打完预防针,恍惚间竟想起肖洱家那只神采奕奕的异瞳边牧。 她长长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跑不掉。 走到窗前,她盯着鹅毛般的大雪发了会儿呆,认命似的拨通那个电话。 “嘟——” “喂。” 这次是秒接,喘息声稍显急促。 除了工作,她平时很少和异性打交道,说话极不自然,“你...你在忙吗?” “没有。” “哦,我就是想通知你,奶奶下周回国。” 那头陷入沉默。 空气静得像座冰窖。 “你还在听吗?” “嗯。” 鼻音沉重,竟听出几分氤氲的水汽。 向悦抿了抿唇,继续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接机?” 话音一落,听筒里瞬间没了声音。 “不方便也没关系...” “方便。”他嗓音微微发颤,“任何时候都方便。” 她微怔,小小地“唔”了声。 两人默声几秒,电流里清晰飘过一阵狂乱的风雪声。 “你吃饭了吗?”他轻声问。 “还没下班呢。” “下班后一起吃饭?”他呼吸顿了顿,“我知道有家面馆很好吃。” 向悦看着越下越大的雪,想着自己上次劈头盖脸地指责他,忍不住贴心提醒,“大雪天开车不安全,要不还是下次。” 闻言,男人低低的笑,“你到门口来。” 她扭头往大门方向看了一眼,鬼使神差地朝那处走。 冬季天黑得早,6点不到夜色便暗了下来。 她推开玻璃门,刺骨的冰寒直往骨头缝里钻,冻得直打哆嗦,两手拢紧白大褂。 “我到了,然后呢?” “看对面。” 向悦顺着电话里的指引看去,发现街对面停了一辆黑色suv。 身穿深色长大衣的男人倚靠着车门,坠落的雪花持续不断地落在他的发顶,很快堆积成小山,同脖子上的白色围巾浑然一体。 他右耳没戴助听器,是用左耳接的电话。 皮卡穿着皮卡丘图案的衣服蹲在他身侧,咧嘴吐舌头,笑得无比欢乐。 “你来多久了?”向悦问。 “2个小时。” 她胸腔隐隐发热,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如果我没打电话给你,你准备待到什么时候?” 他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皮卡需要打预防针。” “今天吗?” 他唇角微勾,“现在不用了。” 闻言,皮卡偏头看他,机智的小眼神里全是话。 向悦大概听懂了,害羞地别开视线,不敢再同他隔街对视。 “上次是我误会你,对不起。” 他温柔地说:“我没放在心上。” “我请你吃饭当作赔罪,包括那晚你对我的照顾,我后来才想起,我好像吐了你一身。” 事实上她回想起的远远不止这些,还有车厢里两人亲密地靠近,落在额前的吻,以及路灯照耀下,那张好看又迷人的脸。 “向悦。” 他忽然唤她,眼神深沉且炙热。 “嗯?” “我很想你。” 向悦双眸瞪圆,脑子持续发懵,灌入耳朵的声音仿佛自带电流,震得全身发麻。 她不知该回什么,慌乱地挂断电话。 肖洱盯着落荒而逃的人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低头看向皮卡,问它,“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皮卡给予充分认可,“汪!汪!汪!” * 半小时后,向悦脱下白大褂打卡下班。 她脸上红晕未散,全程避开他的视线逃到副驾驶,上车前思索片刻,最终拉开后座的门,硬要和皮卡坐一排。 肖洱没说什么,低手将车厢内的暖气开至最大,等红绿灯的空隙透过内视镜偷偷瞄她。 皮卡将头搁在她的腿上,乖巧得像个小孩子,惹得向悦爱心泛滥,眉眼温柔地抚摸狗头,时不时夸赞它两句。 “它特别喜欢撒娇。”肖洱突然开口,满眼宠溺,“明明是公狗,也不知道哪里学的。” 向悦顺着话说:“有其主人,必有其狗。” “你喜欢男人撒娇?”他冷不丁冒出一句。 她如实说:“我不知道。” 肖洱若有所思的点头,“有机会试一试。” 前方路口拐右,开了很长一段路也没见着几辆车。 这时,她注意到他右耳戴了助听器,好奇地问:“我以为你会一直戴着助听器。” “其实大多数声音不需要两只耳朵听。” 向悦愣住,没听懂。 “耳朵也有它的主观意识。” 他瞟了眼后视镜里的人儿,意味深长地笑:“它只听,它想听的声音。” ———— 肖哥搞快点,我我我猴急~ 记得多支持喵,啾咪! 衣冠禽兽。 南边的居民楼里有一家不起眼的面店,进进出出的客人都会同老板闲聊几句。 依照国际惯例,熟客居多的店,味道差不到哪里去。 向悦和肖洱坐在靠窗的位置,皮卡乖乖蹲在向悦腿边,时不时撒娇似的蹭两下。 老板很快端来两碗牛肉面,码子给得很足,少说有七八块牛肉。 向悦浅尝一口,汤头浓郁,面条筋道,牛肉炖得软烂入味,的确是一碗物美价廉的好面。 “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多好吃的地方?”向悦抬眼看肖洱。 肖洱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她,低声解释:“天气好时我会带着皮卡到处逛逛,他鼻子很灵,一般停下来不肯走的店,都是宝藏好店。” “狗鼻子果然灵敏。”向悦笑呵呵地抚摸皮卡的头,皮卡用爪子在她小腿上扒拉两下,她居然听懂它的意思,“你想吃牛肉?” “汪。” 向悦夹了一块牛肉,贴心地用嘴吹凉,刚要分给皮卡,肖洱出手拦住。 “它最近在减肥,肉类得控制。” 皮卡一听,郁郁寡欢地趴下去,耳朵耷拉着,用小眼神求助。 “牛肉是低脂高蛋白,不仅不长胖还能达到减脂的效果。”向悦好心替皮卡说话,“就一小块,给它解解馋。” 肖洱叹了口气,“你别太惯他,它心眼多得很。” 向悦反问:“它能有你心眼多吗?” 他愣了下,随即笑了,“看来我在你心中的信誉度比不上它。” “人不一定是好人,狗一定是好狗。” 肖洱无言以对。 她趁机把牛肉喂进皮卡嘴里,皮卡嚼得喷香,原地转两圈表示感谢。 * 一碗面眼看到底,吃饱喝足的向悦终于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她纠结片刻,还是决定和他聊聊。 “奶奶说,回国后她想第一时间来我们家看看。”她呼吸停顿,特意重复一遍,“我们家。” 肖洱面上强装镇定,努力抑制住心头的狂喜,轻声问:“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没想好。”她如实说。 “这个问题的答案无外乎两种,第一,依照你之前所说,奶奶回来后我们立马结束现在的关系。第二,在不确定奶奶的身体状况前,我们配合演好这一出戏,如果你实在讨厌我,可以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奶奶说。” 向悦疑惑地问:“配合的意思是?” “正常夫妻是什么样,我们就是什么样。”他胸腔热得发烫,尽可能保持呼吸平稳,“当然,如果你愿意更亲密一点,我想奶奶见到后会很开心。” 听完他的话,向悦陷入沉思。 不得不承认,他说话条理清晰,完全找不到漏洞,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肖洱似乎看出她的顾虑,乘胜追击,“如果无法决定,不如询问第三者的意见。” 向悦左顾右盼,“这里哪有第三者?” “皮卡。” 他一声命令,刚还懒洋洋趴着的皮卡立马坐好。 “正确答案是什么?” “汪。汪。” 肖洱面不改色道:“他选第二个。” “!!!” 向悦简直惊为天人,来回打量一人一狗,笑着指控,“你们是团伙作案。” “是你说的,人不一定是好人,狗一定是好狗。”他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你不相信我的为人,难道也不相信皮卡吗?” “我...” 向悦哑口无言。 什么叫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个就是。 “好吧。”事实上她也认可第二个答案,顺着话就下了,“我是给皮卡一个面子,谁让它这么可爱。” 他抿唇憋笑,话题一转,“吃完了吗?” “嗯。” 肖洱急不可耐地起身,“我们走吧。” “去哪里?” “回你家,清东西。”他害怕有变,一秒都不愿耽搁,“今晚就搬过来。” “不用这么着急吧?”向悦脑子持续发懵,“下周回国,还有几天呢。” 肖洱故作严肃道:“你需要一点时间提前适应,万一到时候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向悦细细一想,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决定演好这出戏,适当的彩排有利于舞台效果的完美呈现。 她没再拒绝,静静跟在他身后,随口说:“我家在北边,这里过去很远。” “我知道。” 向悦停步,狐疑地看他,“你知道我住在哪儿?” “嗯。” “那上次我喝醉,你为什么不送我回去?” 肖洱转身面向她,取下围巾系在她脖子上,诚实地说:“因为,我不想。” “...” 向悦哑然,直觉告诉她,这家伙远没有他看起来那么纯真简单,以后她得多多防着他,避免羊入虎口的情况出现。 * 狂风卷着鹅毛大雪在半空翻滚,世界仿佛坠入一个巨大的漩涡,被无边无际的白色吞没一切。 昏暗的路灯在暴雪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仿佛树林深处的萤火虫,努力在黑暗中绽放微弱的光亮。 车子在无人的街道行驶了近一个小时。 期间两人很少说话,向悦的注意力全在皮卡身上,就像平时在医院里对待萌宠,夹子音不小心暴露,一人一狗,沟通无障碍。 负责开车的男人默默调大助听器的音量。 这个声音他听过。 那晚她在电话里喊他“老公”,也如这般娇软甜腻,勾得他魂都没了。 * 向悦的家在北边的老式居民楼里,这是离世的外公留给她的祖屋。 她一直很喜欢有年代感的房子,所以毕业后没住父母买好的公寓,一意孤行搬到这里。 老楼的外在看着破旧,实则保留了小时候才存在的邻里关系,街坊邻居全是纯朴的爷爷奶奶,不会做饭的她时常跑去别人家蹭饭,当然,作为报答,她也会定期给邻居家养的猫狗驱虫和打预防针。 人与人的相处复杂又麻烦,但动物不一样,它们身上有着小孩的纯朴,谁对它好,它便无条件地跟随,一直陪伴到老。 车停在楼下,向悦牵着皮卡下车,撑伞的功夫,一只黑白色的奶牛猫迅速从她脚边窜过,追赶前方的小野猫。 “警长。” 向悦倏地大喊,条件反射地追了上去,身姿敏捷的皮卡仿佛装了跟踪器,追着两只猫拐进两楼之间的间隙,冲着跳上围墙的奶牛猫“汪汪”大叫。 奶牛猫似乎受到某种威胁,弓着腰“喵呜”嘶吼,一猫一狗原地僵持片刻。 雪地里的阻击战难度倍增,纵使是运动狂魔的向悦也追得气喘吁吁,她伫立在围墙前,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奶牛猫,怒声指控,“你你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吃了我那么多豪华猫罐头,居然还敢偷跑出去玩,半个月不着家,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见到向悦,警长躁动的情绪瞬间平和,撒娇似的“喵”了声。 这时,肖洱火速赶来,瞥见如此戏剧化的一幕,沉声问她,“这是你的猫?” “嗯,它叫警长。”她喘着粗气解释:“两年前在小区捡的流浪猫,特别爱管闲事,做梦都想当这一片的片警。” 肖洱闻言笑了,“黑猫警长?” “没错。”她无语叹息,矛头指向正认真舔爪的警长,“你,给我下来。” 警长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暴怒,怕死地朝旁边挪了两步,继续旁若无人地舔爪。 “你、完、了。” 向悦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随后把随身小包扔给肖洱,打算爬上围墙旁堆积的木箱,亲自将警长抓捕归案。 肖洱直接挡在她面前,“太危险了,还是我来吧。” 她火大地推开他,气势八尺高,“这是我的猫,我自己会负责。” 自知拦不住,肖洱只能默默跟在她身后,看她挽起袖子爬上木箱,随时做好接应她的准备。 常年运动的人身体协调性很高,三两下便利索地爬到最上面,警长见势不妙想开溜,向悦精准掐住它脖子后方,它立马不动了,乖乖被她抱进怀里。 向悦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顺利回到地面。 她一转身,肖洱就站在身后,她拿起警长的爪子左右摇摆,“打个招呼,新朋友。” 入耳的声音在脑子里持续回放,男人痴痴地看着她,眸底变得浑浊不清,坠落的雪花陆续落在她的头顶,鼻尖,擦过娇红的唇瓣。 他喉头滚了一下,情不自禁朝她伸手,温柔抹去脸上不知何时沾染的黑灰。 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还是她。 那个善良勇敢,笑起来很美的小姑娘。 “向悦。” 她闻声抬起头。 男人的脸迅速逼近,唇瓣相贴的那瞬,她惊得瞪圆了眼,竟忘了第一时间推开。 愣神的片刻,他侧头换个方向继续亲吻,温热柔软的触感一寸一寸侵占她的呼吸,陌生的酥麻感弥散进血液里,她很清晰地听见心跳炸开的声音。 两手自然垂落,警长从她怀里跳下来,默默蹲在皮卡身边,一猫一狗安静看戏。 少了中间的间隔,肖洱边吻边搂着她的腰轻轻抵在墙上,得寸进尺地用舌尖抵开紧闭的齿关,向悦原本还能坚守,可男人隐忍的呼吸声撩过耳朵,她脑子瞬间空白,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 他重喘两声,火热的舌头强势侵入,颇有技巧地一勾一舔,缠住柔软的小舌深吻吮吸... 残破不堪的小区,无人关注的角落,呼啸的风雪宛如大自然演唱的缠绵情歌。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舍得放过她。 向悦干瞪着眼看他,舌根隐隐发麻,半天憋住一句,“你不是初吻吗?” 刚刚那副娴熟的老流氓样,鬼才信他是第一次。 “我做了很多预习。”他低笑一声,哑声问:“还满意吗?” “满意什么?” “这个吻。” 向悦满脸羞红,盯着他脸上那抹餍足的笑,越想越生气,泄愤似的踢他的小腿,撂下狠话,“你下次再敢做这种事,我就....” “就什么?” “换个地方踢爆你。” 话说完,她忍不住又踢了一脚,推开他闷头跑开。 肖洱凝着她跑远的背影,笑容彻底泛滥,余光瞥过被她丢下的警长,弯腰抱进怀里,顺手拍拍皮卡的头。 “小狗别看,小心长针眼。” “汪汪汪汪汪。” 『狗语翻译:衣冠禽兽。』 —— 照肖哥这个猴急的节奏,床戏应该快了。 记得多投珠支持喵哦,啾咪! 大灰狼。 警长在外漂泊半个月,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美美吃上一顿猫粮,然后埋头扎进猫窝呼呼大睡。 向悦本以为整理几件换洗衣服足矣,没想到一不小心清出满满两大行李箱。 肖洱将行李箱和猫砂盆放入后备箱,视线延伸至后座,向悦怀中抱着睡不醒的警长,正和皮卡玩幼稚的猜拳游戏。 “石头、剪刀、布。” 狗爪只能出布,向悦毫不客气地出剪刀制裁它。 “你输了。”她乐得前俯后仰。 “汪汪汪。” 皮卡愤怒表示,狡猾的人类。 肖洱盯着她的笑脸,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一家四口,欢迎回家。 * 再次走进这间屋子,向悦才知道原来他家很大,格局大概是四室两厅。 皮卡有单独的房间,除了皮卡丘造型的巨大狗窝外,靠墙有一排透明的柜子,里面整齐摆放它的玩具,它会像男人挑球鞋一样认真挑选玩具,玩过之后自觉放回原处。 向悦发现只有一个卧室,转头问他,“我住哪里?” “主卧让给你。” “那你呢?” “睡沙发。” “还是我睡沙发吧。”向悦没法心安理得地霸占别人的床,“毕竟这里是你家。” 肖洱没接话,直接将行李箱拿进主卧,很自然地拿出行李箱里的东西,逐一分类放好。 向悦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就见他拿起一包东西细细端详,她认出那是什么,冲过来一把夺过,脸颊泛起潮红。 “我自己会收拾,不用你费心。” 肖洱没有戳穿她的羞涩,起身往外走,“要不要喝点什么?” “葡萄汁。” “好。” 他走到门前倏然停住,背对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白色蕾丝更适合你。” “...” 向悦浑身一颤,立马扔掉宛如烫手山芋的内衣裤,盯着他颀长的背影咒骂。 我呸。 表里不一的流氓。 * 同居后的前几日,风平浪静。 向悦的防备心很强,有意避开所有的身体接触,肖洱也不急,始终保持谦谦君子的做派,每天带着皮卡准时准点接送她上下班。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为警长买了一个大且复杂的猫爬架,足足占了半个落地窗。 警长似乎很喜欢这个新玩具,上蹿下跳玩得不亦乐乎,每天的任务从外出打小怪兽变成吃饱就睡,宠幸猫爬架以及暴打皮卡的狗头。 生性温顺的皮卡并未还手,主要因为打不过,只能夹着尾巴跑来向悦这里寻求安慰。 向悦揪着警长一通思想教育,警长不耐烦地“喵呜”几声,勉强同意以后下手轻点。 有人撑腰的皮卡欢快地狂摇尾巴,立马抛弃自家老爸,舔狗似的围着向悦打转。 对此,肖洱的评价是,“白眼狼。”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向悦轻哼一声,分外嘚瑟,“俗话说,跟对主人有肉吃。” * 那晚,屋外的雪停了,狂风吹动窗户,发出鬼哭狼嚎的怪声。 向悦瘫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和沉漫聊起猫爬架这件事。 沉漫:『你家肖哥哥有点东西啊,外表看着单纯,内里深不可测,』 向悦:『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家伙绝对是扮猪吃老虎。』 沉漫:『小兔子乖乖,把门打开,放屋外的大灰狼进来扑倒你,把你吃干抹净。』 向悦:『他敢,我咬不死他。』 沉漫:『咬~哪里?』 向悦:『漫漫你个大变态。』 沉漫:『古人云,食之,色也,等你尝过甜头,自然就懂其中美妙。』 向悦:『我、不、要。』 敲完最后三个字,手机扔到天边,任那头狂轰滥炸也不管,她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触感温温热热,从脚暖到头。 整间房子都安装地暖,光说舒适度这点,的确优于老屋。 墙上的大钟刚好指向零点,她轻手轻脚打开门,原想去厨房倒杯水喝,可路过客厅时,发现男人居然还没睡,正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看电影。 灯光很暗,洒在半干的头发上,他上身赤裸,宽松的运动裤没系带,整个人看着十分放松。 皮卡趴在茶几边昏昏欲睡,警长在猫爬架的小窝里团成球。 听见动静,肖洱抬头看过来,笑眼温柔:“吵到你了?” “没有。”她如实说:“口渴,想喝水。” 他点了点头,起身走向厨房。 向悦盯着他的裸露的后背,肩膀很宽,肌肉紧实,背部线条优雅流畅,同他外表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肩后方有一条丑陋的伤疤,印刻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略显突兀。 愣神之际,他递来一杯水,“喝完早点睡。” 她也不知哪根神经接反,莫名蹦出一句,“我明天休息。” 肖洱没吱声,静默地看着她,眸光不由深了几分。 她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一口喝光杯中水,转身想走,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向悦。” 她心头猛跳,呼吸不顺畅。 “如果睡不着,和我一起看部电影。”他嗓音沉了些,“挑你喜欢的。” 向悦抬头看他,脱口而出的话并不是拒绝,“你能穿件衣服吗?” 他微怔,笑着解释:“刚洗完澡有点热,等身上的水烘干,我立马穿衣服。” 话已至此,她若再强行要求什么显得矫情,转身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沙发,像小孩子一样屈膝抱腿。 她的睡衣多是普通的纯棉款,同她骨子里的传统相照应,浅栗色长发柔柔地散在肩头,桃花眼很美,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纯粹干净,没有一丝杂质。 “喜欢什么电影?” 她眼珠一转,“恐怖片,越吓人越好。” 肖洱若有所思地点头,选了一部美国经典恐怖片。 欧美恐怖电影区别于日韩鬼片的细思极恐,特点是强烈的视觉冲击。 向悦本意是想看他露怯的样子,没想到他全程淡然自若,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反倒是自己被吓得不轻,努力抑制尖叫的冲动。 肖洱看在眼里,默默塞了个抱枕给她。 “不需要。”她还在嘴硬,“我又不害怕。” 话音落地,巨大幕布里突然冒出一张恐怖的鬼脸。 “啊——” 她放声尖叫,条件反射地往他身后藏。 肖洱微微侧身,手臂顺势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电影里都是假的。” 她眼神幽怨地瞪他,“我知道。” 他倏地笑了,嗓音低哑磁性,“不要强迫自己干不喜欢的事。” “你为什么都没有反应?”她忍不住问出口。 “我的工作和这些有关,早就免疫了。” 她顺着话问:“你是做什么的?” 他故意逗她,“保密。” “不说算了。”她说完便要走,“我睡觉去了。” 肖洱拉住她往怀里一拽,她直直撞进他怀里,隔着睡衣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炙热。 “看完电影再睡,有始有终。” 向悦细哼,“别拿长辈的口吻训我。” “我大你5岁,勉强算半个长辈。” 她抬头,近距离盯着“长辈”的脸,越看越觉得老天不公,时光带走了她满脸的胶原蛋白,却用防腐剂冻住他的脸,左看右看都像是入校不久的大学生。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向悦伸手在他脸上缓缓滑动,滑腻的触感跟软豆腐似的,越摸越上瘾。 “你是不是从十八岁到现在都长这样?” 肖洱思索片刻,“是。” “羡慕。” 她毫不掩饰内心的悲愤,还在为前段时间熬夜熬出的细纹感到忧伤,看他越发不顺眼,本想用最恶毒的话奚落他一番,可话到嘴边全变了。 “你平时用什么面膜?面霜很贵吗?乳液是不是进口的?” 他微愣,轻描淡写地答:“我从来不用这些。” 她在心底哀嚎,嫉妒又生气,即便如此依然真诚发问:“你保养的秘诀是什么?” “你真想知道?” “嗯。” 肖洱凑近她耳边,浑浊的气音撩耳,“那你拿什么和我交换?” “你随便提,只要我有。” 男人的嘴角疯狂上扬,垂眼深深地凝着她,视线停留在她唇上,呼吸声重了些。 “想要,这个。” 脸贴近的瞬间,向悦出手捂住他的嘴,往后一推,双眸喷火警告。 “你信不信我踢得你断子绝孙?” “信。” 他笑着抓住她的手,半个身子压上来,她被禁锢在他与沙发之间。 “你...唔...!” 唇舌在紧密的缠绕之间被火焰吞噬,他从浅尝到深吻不过几秒,仿佛压抑到极致,两手捧着她的脸不断转换角度,同冰天雪地里的温柔细腻不同,此刻的他浑身充满侵占欲,卖力地吸吮深咬。 “呃...” 她吃痛低哼,他胸腔爆了,喷涌的欲望如潮水般冲散理智,手不自觉地往下,撩开睡衣,指尖在后腰处轻轻摩挲。 向悦脑子昏沉,被突如其来的吻亲得找不着方向,身子也跟着轻飘飘的,像是被人扔进火堆里灼烧。 肖洱缓缓挪开唇,盯着她涣散的眼,喉间喘着粗气,“你身体好烫。” 这话乍一听像极了胜利者在炫耀,仿佛触发某个神奇的机关,不服输的向悦讨厌被人拿捏的感觉,用了点力气推开他。 他猝不及防跌坐回原处,下一秒她居然翻身跨坐在他腿上,身体紧密贴合。 两人四目相对,火热急速升温。 她长发凌乱,面颊潮红,双手按在他肩头,一点一点收紧。 “你听清楚,任何时候我都要在上面。” 肖洱仰头看她,莞尔一笑。 “一直在上面,你会很累。” “...” 她似乎听懂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深陷泥沼,想逃之际却被结实的长臂圈住后腰,怪异的触感顺着花心疯狂上涌,真实且滚烫。 “肖洱。”她羞得面红耳赤。 “明明是你自己跳进来的。” 他一脸无辜,指尖沿着她的下颌滑到耳珠,稍重地揉弄,“正常的情侣,接下来会干什么?” “你敢!”她嗓音发颤。 “为什么不敢?” 男人眸光笔直地看着她,眼底被一片赤红浸染。 “向悦,我们是夫妻。” —— 悦悦:死变态顶我。 肖大神:我是无辜的。(qaq终于有机会和老婆贴贴了。) 更6天了,容喵休息一天,后天继续。 大家努力投珠哈,喵会加更滴! 红豆包。 “吧嗒,吧嗒。” 雨滴有节奏地敲打窗户,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它刺骨的阴冷。 向悦魂不守舍地坐在椅子上,视线扫过办公桌上热气腾腾的红豆包,脸“唰”的一下通红。 死变态肖洱,人面兽心的斯文败类。 他居然趁她脑子糊涂的时候脱她衣服,占了便宜还要卖乖,顶着一张纯情的奶狗脸冲她笑。 “你喜欢吃包子吗?” “嗯?” 她被颈边那股热流缠得呼吸困难,气息在飘,“你说,什么?” 他低低地笑,温烫的嘴唇顺着下巴亲到脖颈,一寸一寸用唇舌湿润,恍惚间,第三颗衣扣顺利解开,衣领缓缓下滑,裸露的香肩白皙纤细,配上那张纯欲交织的脸,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鹿,黑瞳湿漉漉的,视觉效果拉到极致。 男人的眼神明显变了,沉沉喘了几声,倏然粗暴地扯开睡衣,两只圆润坚挺的小白兔倏地蹦到眼前,目测有D。 肖洱摘下眼镜,抬头亲吻她的唇角,笑得很是欠扁。 “红豆包,我的最爱。” 向悦愣了下,不懂话里的意思。 “唔....” 她微微昂头,难耐地低哼。 灼热的火光在胸前悄然绽放,汹涌的热浪宛如火山喷发般猛烈。 肖洱低头含住那颗粉嫩的小肉粒,吸的有点狠,低喘声急促且狂躁。 他没有出手揉弄,只是痴迷地舔咬,动作细致而缓慢,两侧轮番品尝,沉迷于“红豆包”甜腻的内陷。 向悦的手按在男人肩头,想推开却没有力气,完全沉浸在那片奇妙的酥麻中,有本能的害怕,也有暗戳戳的期待。 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应该果断推开,然后一脚踹得他下半辈子生活无法自理。 可身体似被什么冰冻住,竟不受控地主动迎合他的侵犯。 她满脸羞红,低头看着卖力舔弄自己的男人,灵巧的长舌挑逗似的撩拨硬起的小肉珠,一股强大火源自胸腔漫散至全身。 沸腾的血液被欲火点燃,叫嚣着吞没神志。 向悦悲催地发现身体的某处在悄然变化,滚烫的硬物顶弄腿心,她湿得一塌糊涂。 “你...你放开我。” “我不贪心,只想吃点甜品。” 他舔咬她的耳垂,陷在情欲里的声音酥得耳根发麻,“你的身体不讨厌我,它在期待。” “你胡说。” 向悦羞恼的推他,反被他一把扯进怀里,抱得很紧。 “肖洱。”她气急败坏地骂,“你个臭流氓。”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重迭的黑影,抬手加大助听器音量,一本正经地提要求,“再骂一次,刚才听得不够清楚。” “...” 她噎一嗓子,闷闷地骂,“你有病。” 他闻言笑得更欢,温柔地吻了吻耳朵,“湿了么?” “什么?” 男人贴心的狠顶两下,“这里。” “喂。”向悦垂眼瞪他,“你有完没完。” “我想听实话。”他的指尖在睡裤边缘来回徘徊,钻进缝隙往里伸,“否则,我会亲自确认。” 她死死按住游离在后腰的手,不大情愿地点头,“嗯。” 他心满意足地大笑,一秒从老流氓变回青涩少年,不急不慢地替她系好衣扣,末了不忘礼貌地问一句,“电影还看吗?” 向悦被他这一番操作弄懵了神,一时间不知该骂些什么,她火大的推开他起身,没出息地落荒而逃。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她可以确定,这家伙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人畜无害的外壳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残暴。 所以,以后务必离他远点,越远越安全。 * “向医生?” 沉浸在回忆里的向悦被突然的敲门声惊醒,立马弹起,“在。” 护士小心翼翼探出半个头,小声说,“那个....火腿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咳咳。” 向悦捂嘴掩饰尴尬,接过报告认真查看,随后等候区的小金毛和它的主人。 “火腿肠恢复得很好,下周可以过来拆石膏。” 她低声叮嘱,“这段时间注意一点,尽量避免跑跳等大幅度的动作,骨头得慢慢地养。” 主人长吁一口气,脸上堆满笑容,“谢谢向医生。” 目送金毛离开后,向悦伫立在原地,透过遍布水痕的玻璃门看向屋外。 天空一片灰暗,淅淅沥沥的小雨泼洒人间,似无数根冰冷的针尖刺破皮肤,渗进骨头里的阴寒。 那晚后,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休息日跑去沉漫家待了一整天,后来因为新宠奶狗要来过夜,见色忘友的沉漫竟无情地赶她回家。 她本想回自己的家,可又觉得这样逃避很丢脸,正犹豫之际,她收到肖洱的信息。 肖洱:『今晚我不在家,你早点休息。』 向悦如释重负,心情愉悦地打车回去。 她走得太急,没注意到街对面的树下停着一辆车,车里的男人看着载她的计程车离开,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似乎被她讨厌了。 不过也是他活该。 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心急,即算饿得再狠,也该循序渐进慢慢地吃。 * 下班后,向悦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再次逃去沉漫家避难。 今晚沉漫要去参加派对,光是化妆就化了整整2个小时,新买的妖艳小红裙刚好派上用场,长发一甩,裙摆飞扬,一只明媚张扬的小妖精上线,所到之处一片荒凉,冒尖的嫩草全军覆没。 沉漫对着镜子涂抹红唇,瞥了眼瘫软在沙发上的女人。 “毛毛,你别猫在我这里装死了,乖乖回家找你老公。” “我不回去。” 向悦把脸埋进抱枕,全身上下都在抗拒。 “唉,我真的搞不懂你,居然放心那么鲜嫩可口的老公一个人独守空房,也不担心其他妖精惦记。” “哪个妖精能比你厉害?”向悦猛地坐起身,面露不解:“还有,鲜嫩可口这种词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我说错了吗?”沉漫笑盈盈地说:“你老公那张脸堪称极品,看着比你还年轻。” “你会不会说话?”向悦仿佛被雷击中,气得浑身直哆嗦,“他长得再年轻也是30岁的小老头,我一个年轻貌美的黄花大闺女还能比不上他?” 沉漫煞有其事的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和他站在一起,你是欲求不满的小富婆,他是被富婆包养的病娇小狼狗。” “我....” 向悦气急攻心,颤巍巍的出手指控她,“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个吃里扒外灭绝人性胳膊肘拐到太平洋的女色鬼?” “你别瞎说,我可不是女色鬼。”沉漫搔首弄姿地冲向悦抛媚眼,“人家只是那什么需求稍微大一点,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很正常的啦。” “你给我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好了啦,毛毛姐姐不爱听就算了。”沉漫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美貌,故意夹子音气她,“某些人就是胆小鬼,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回击,只敢夹着尾巴逃跑,超丢脸的呢。” “沉漫。” “你冲我吼什么吼?有本事把怒火发到你家肖哥哥身上,别来嚯嚯我这种弱女子。” “行,你等着。”被激怒的向悦拿上小包便往外冲,嘴里还在放狠话,“我现在就回去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半个小时,骂得他痛哭流涕跪地求我原谅!” 沉漫嫣然一笑,“我等着你的捷报。” * 夜里9点,向悦撑着伞在楼下转了两圈。 雨越下越大,伞面被急落的雨滴砸得“叭叭”响,浓密的水汽悬浮半空,路灯照耀的一切皆深埋于灰雾,眼前的视野也变得模糊不清。 向悦在雨中艰难地走完第三圈,一鼓作气冲进单元楼,进入电梯,按下12楼,眼看着厢门一点一点合上。 倏地,原本闭合的电梯门重新打开,浑身湿透的肖洱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上身仅穿了一件不御寒的白色毛衣,雨水浸湿的黑发不断往下冒水,剔透的水珠遍布苍白无血色的脸,周身冒着冷气。 皮卡穿着雨衣乖乖蹲在一旁,见着向悦兴奋地摇尾巴。 向悦显然被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弄得手足无措。 “你...” 目光触及她的脸,肖洱无意识的燃起微笑,眸底滑过一丝温润的暖光。 “你回来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脑子持续放空。 具象化的病娇小狼狗。 让人心烦又心软。 ———— 悦悦,说好的骂他半个小时呢?别心软啊,喵负责帮你计时。 肖大神:哄老婆就得软硬兼施。(邪魅一笑) ps:以后每200珠加更一次,冲! 撒娇小狗。 临睡前,向悦接到妈妈的电话,告知她们后天晚上抵达棉城机场。 放下电话后,她第一时间跑去告诉肖洱这个消息,客厅里没见到他,只看见皮卡和警长满屋子追着球跑。 “啪。” 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向悦循着声音走到厨房外,小心翼翼探出半个头,就见肖洱正在收拾破裂的碎片。 她柔声问:“需要帮忙吗?” 男人抬头见是她,慌神的功夫,指尖被尖锐的切口划伤,鲜血很快涌出,在地面绽开几朵血色的小花。 向悦见状立马冲过来,握住受伤的那只手用清水冲洗。 “医药箱在哪里?”她问。 “皮卡。” 肖洱轻唤一声,玩得正开心的皮卡闻风而来,标准蹲姿等待指令。 “医药箱。” 没过多久,皮卡叼着家用医药箱跑来,放在向悦脚下。 向悦实在太喜欢这只聪明的毛孩子,忍不住摸它的头,“好乖。” 利索地处理完伤口,她抬头看向肖洱,男人双眼黯淡无神,病态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喉咙里有团火焰在灼烧,沙哑的不成样,“我也想要。” “什么?” “表扬。” 向悦怔住,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又不是小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固执地重复一遍:“我想要。” “...” 她不知该怎么拒绝一个用明澈小狗眼冲自己撒娇的男人,不情愿地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 有一说一,触感极佳,像是在摸小羊羔头顶的软毛。 “好了吧。” 男人眉头微蹙,“你没夸我。” “你...”向悦恨不得跳起来打爆他的头,咬牙切齿道:“你别得寸进尺啊。” 他没吱声,忽然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向悦被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冰箱,他大半个身子压上来,额头抵着她的肩膀,有气无力的吐字,“头好晕。” 额前滚烫的热度渗透进肩膀,她两手死死抵在他胸口,欲推开前,鬼使神差地问了句,“是不是发烧了?” “不知道。” “测体温了吗?” 他摇头,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向悦无奈叹息,明知道自己应该离他远一点,可眼下也着实做不到不管他。 “你跟我过来。” 她推开他朝门前走,却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望去,他伫立在原地,用一种仿佛被人抛弃的眼神凝着她。 向悦真被这个捉摸不透的家伙打败了,走来拽住他的衣袖,牵引小动物那样将他带进房间,她站在床边,用命令的口吻说:“躺下。” 时隔几日,肖洱如愿睡回自己的大床,只不过同他预想的画面有些出入,缺了一个他想抱着睡的女人。 冰冷的温度计塞进他嘴里,他侧头望向坐在床边的向悦,她正认真查看退烧药的说明,床头灯散出的柔光照拂她的脸,娇美的侧颜如阳光般温暖,抿唇时酒窝往里深陷,甜美如画。 肖洱痴痴地看着她,心头软成一摊水。 这是他的老婆,是他的合法妻子。 向悦瞥了眼时间,拿出他嘴里的温度计,灯光下一看,“38.9。” 她端来温水给他喂药,贴退烧贴的时候,忍不住揶揄他两句,“你都30岁了,还学小孩出门玩水不带伞,活该现在难受。” 男人没反驳,轻笑两声,慢悠悠地说:“因祸得福。” 她听不懂他莫名其妙的话,起身时替他盖好被子,洒脱地让位,“今晚床让给你,我去沙发睡。” 转身时,肖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失了力往下滑,撒娇似的拉住她的手指。 她盯着被颤住的手指,看透小孩耍赖的戏码,“干什么?” “陪我一下。” “不要。” “十分钟。”他脸颊燃起不规则红晕,虚弱吐息,“可以吗?” 话已至此,她也做不到冷漠地拒绝一个病人,背靠床头坐在床边,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 窗外风雨交织,此起彼伏的弹奏音乐,宛如一曲纯天然的催眠曲。 她在理智和混沌间选择后者,眼睛缓缓闭合。 她睡着了。 * 翌日。 久违的阳光从乌云后冒出头,温暖亮光照耀大地。 七点半的手机闹铃准时响起,向悦关掉闹钟,迷迷糊糊半坐起,等找回丁点理智,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下意识检查身上的衣物,确定安全后才看向身侧,空空荡荡,原本应该睡在床上的男人已不见踪影。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鞋都没穿火速奔向屋外,结果一开门,整个人定在原地。 落地窗前,一猫一狗埋头干饭,男人背对着她铲猫砂,循声回头,一改昨夜的病娇颓靡,穿着整洁的白衬衣,笑起来比屋外的阳光还要明亮。 “早。” 她心底滑过一丝落寞,“早。” 不知为何,她莫名很想念昨晚那个病恹恹的男人,远比现在这样更好欺负。 说到底,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一场紧张刺激的博弈。 她不是一定要赢。 她只是不想被人一直压着,输得太过难看。 * 早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安安静静吃东西。 向悦吃完他做的金枪鱼鸡蛋三明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端起牛奶送进嘴里,他冷不丁冒出一句,“如果不够,蒸锅里还有红豆包。” “噗——” 牛奶呛进喉咙,咳得整张脸通红,她怒目而视,“你是不是故意的?” 男人一脸茫然,“怎么了?” “你...” 她骨子里还是羞的,憋了半天也说不出口,赌气似的喝完剩下的牛奶,跑回房间换衣服。 肖洱看向趴在餐桌边的皮卡和警长,稍显委屈地问它:“我很像坏人吗?” “汪。” 皮卡冷眼表示,你是不是坏人你心里没点数吗? 警长撑了个大大的懒腰,换了个姿势,屁股对着他睡,用行动表达它的态度。 “行吧。” 男人轻叹了声,起身清理被牛奶弄脏的餐桌,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泛滥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嘴角咧到耳根。 他之前老老实实当了一年的好人都没机会亲近她,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即使不择手段他也要留住她,还有她的心。 这个坏人,他当定了。 * 善良如向悦,即使心头憋着闷气还是在出门前要求他测量体温,一看结果,正常。 上班的路上,她一直看着窗外发呆,感慨这家伙的身体素质真的变态好,昨晚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吃完药睡一觉,今天立马精神抖擞。 沿路的街边倏然晃过一群老人的身影,向悦猛然间想起什么,侧头看向他,“昨晚我妈给我打了电话,她和奶奶明晚回绵城。” “我知道了。”他平静地说:“明天我先去接你,我们一起去机场。” 向悦点头,心头倏然冒出一丝疑惑,想什么便直白地说出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她侧身面向他,眸光紧盯他的脸,试图寻到蛛丝马迹,“我是因为奶奶的身体才会妥协,可你和奶奶非亲非故,你当时为什么不拒绝?” 他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拒绝?” 向悦话赶话地说:“你喜欢我吗?” “喜欢。” 回答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她讶异地张大嘴,突如其来的表白仿佛直击灵魂深处,缠得心跳加快。 男人轻轻皱眉,“哦,不对。” 她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他目视前方,低声道:“我爱你。” “!!!” 向悦目瞪口呆,只觉得一股热流冲上头顶,脑子彻底宕机。 “你...你爱我什么?” “不知道。” 肖洱诚实回答,嘴角勾起一丝愉悦的笑,“就是想见到你,每天都想,每时每分都想。” 话音落地,车缓缓停在宠物医院的街对面。 吐露完心声,他侧头看向向悦,一眼看透她的不知所措。 “你不用有心理压力,我不介意单相思。” 他替她解开安全带,温柔地提醒:“上班时间到了。” * 向悦浑浑噩噩地下了车,直到走进医院大门,她才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车还没离开,透过车窗能隐约看见驾驶位模糊的人形轮廓。 他,爱她吗? 向悦有些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承认,被人表白是一件愉快的事。 仿佛有只长着翅膀的小精灵飞到你的耳边,一字一句地告诉你。 你真的很好。 你值得被爱。 * 临近下班,宠物医院的院长通知今晚有团建活动。 向悦握着手机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把信息发了出去。 向悦:『今晚有聚餐,不用接我下班。』 那头几乎秒回。 肖洱:『确定地址后发给我,我接你回家。』 她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他占了自己那么多便宜,偶尔使唤一下怎么了,合情又合理。 正准备打字回复时,小护士忽然跑来敲门。 “向医生,医院门口有个又高又帅的男人说找你。” 向悦的第一反应是肖洱,可他一直都很有分寸,从来不会贸然闯进她的生活。 怀揣着一丝好奇,她慢慢走向医院大门,走近便瞧见一抹高大的背影,她停在他身后,礼貌开腔,“你好,请问是你找我吗?” 那人回过身,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烁微光,笑得几分羞涩。 “向悦。” 她微微一愣,面露不解。 ——高乔? ——他来这里干什么? ———— 肖大神这直球打的,满分入袋。 悦悦:难不成...今天是桃花日? 记得投珠,啾咪! 你还在。 黄昏悄悄降临,阳光仿佛被冷风割裂,只剩淡淡的红晕飘浮于天际。 街道两旁行人稀少,干枯的树干在风中屹立不倒,落叶洋洋洒洒坠入地面,尽显萧条和清寂。 * 宠物医院旁的咖啡厅,向悦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香草冰激凌,入口香甜丝滑,浸到骨头里的冷。 高乔坐在她对面,只要了一杯柠檬水,喝完大半杯才开口说话。 “我和徐苡晴分手了。” 她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平静,“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是。” 他倏地坐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向悦,我想从今天开始正式追求你。” 向悦傻眼,刚入口的冰激凌差点喷出来。 她嘴角抽搐,荒唐至极,“你有毛病吧?” “我是认真的。”他出口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垂眼望着杯子里慢慢融化的冰激凌,似在回忆自己逝去的青春,“其实读书时我就喜欢你,虽然那时候你有点胖,但是你很善良,笑起来也很好看,只是当时我只想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没想到这一别就是7年,上次在同学聚会上见到你,我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了。” 这一番话听得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人生真的很奇妙,高中时期只敢藏在书本后偷看的男生,即使现在深情款款地向她表白,她没有丝毫感动,只觉得胸腔那股恶心翻涌着往上冒。 “你的意思是,你收到我的情书时,你是喜欢我的?” “是。” 向悦一针见血道:“那你为什么要把那封信给徐苡晴?” “信是被她抢走的,这件事我并不知情。”高乔面不改色地甩锅。 “你可以说你不知情,但事后你的选择是冷眼旁观。”向悦眸光犀利,紧盯他的眼睛,“我被全校群嘲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人骂肥猪想吃天鹅肉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但你为我做过什么吗?别人欺负我时,你有出口阻拦?我委屈流泪时,你有递过一张纸巾?我参加长跑比赛累瘫在地上时,你有过来扶我一下吗?” 男人被问得哑口无言,惭愧地低下头。 “真正的喜欢不应该是这样,请你不要玷污这两个字。” 她一秒都待不下去,起身便往外走。 高乔立马追了出去,拦住准备打车离开的她。 “向悦,向悦。” 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慌的声音都在抖,“我承认,以前的事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我那时候是被徐苡晴蛊惑的,我现在已经完全清醒,我只想好好弥补我们之间的遗憾。” 向悦用力甩开他的手,强忍住骂脏话的冲动,压着嗓子问:“如果现在的我依然是个胖姑娘,你还会想弥补遗憾吗?” 他迟疑一秒,“会。” 向悦苦笑着摇了摇头,为那年情窦初开的自己瞎了眼的少女心感到难过。 “以前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和徐苡晴这种人在一起,现在我懂了,你们简直就是天生一对,永远都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永远都是别人的错。” 向悦笑中含泪,此时此刻,她亲手斩断专属于她的青春印记。 “高乔,我已经结婚了,我现在过得很幸福,如果你的喜欢还存有那么丁点真心,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 话说完,她拦下一辆计程车径直离开。 高乔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尾灯,眼底燃起一丝不甘心的狠光。 放弃? 怎么可能。 * 夜里8点,绵城最繁华的酒吧一条街亮起霓虹灯,五光十色的灯球预示着夜生活的美妙。 街的尽头藏着人气最高的酒吧,“L”。 坐在角落的肖洱细嚼慢咽地吃完一碗鸡汤面,店里没有餐食,面是老板亲手做的。 “味道不错,厨艺有长进。” 肖洱意犹未尽地喝光最后一口汤,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的身高和他不相上下,体型壮硕魁梧,衬衣面料紧巴巴地包裹肌肉,胸前的衣扣摇摇欲坠,稍一用力便会爆开。 他眼睛不大,炯炯有神,脸型微宽,鼻梁挺立,长相不算惊艳的类型,属于越看越有味道。 早年间他是混迹江湖的狠人,名声在外,可他身上没有混混那股浪劲,为人处事正派,气场很足,看人时黑瞳闪烁凌厉的杀气,让人不敢接近。 路权面无表情地说:“明早我在门口挂个米其林的牌子。” 肖洱愣住,随即笑了,“你说笑时能不能别这么严肃。” “谁跟你说笑。”路权端杯抿了口酒,“我认真的。” 肖洱懒得理他,环顾四周,没见到某只花狐狸,不免好奇,“贺洵呢?” “鬼知道。” “一年365天都在这里瞎混的人,今天居然玩失踪。” 路权张张嘴,正要说什么,轻佻的男音从门口传来,夸张的语调成功盖过店内的音乐声。 “肖大神,热烈欢迎你的到来。” 虚晃的光影下,一张清冷贵公子的脸逐渐明晰,黑色大衣灰色围巾尽显英伦风范,不笑时是一株孤傲的高岭之花,笑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很爱玩,也很会玩。 入座后,他第一时间脱掉厚重的大衣,内里是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 “路总,麻烦来一杯初恋的味道。” 路权冷眼看他,默默起身走向吧台。 肖洱不解,“那是什么?” “白开水。”贺洵抽出纸巾擦拭脖子上的热汗,爽朗大笑,“初尝寡淡无味,回味清醇香甜。” “原来如此,受教了。” 肖洱瞥了眼挂在椅背上价值不菲的大衣,再看他身上的短T,越发觉得奇怪,“你这是什么神仙搭配?” “别提了,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他接过路权递来的冰水一饮而尽,憋一肚子气正愁没处发,“前几天我外婆硬塞给我一个相亲对象,说什么是美容业大亨的千金,小姑娘长得是挺漂亮,就是那口夹子音听得我头疼,出来见面非要我穿英伦风,我想着给外婆面子就照做了,结果一顿饭她骂了服务员无数次,我真觉得她脑子有泡,当场狠狠教育了她一顿,告诉她什么叫礼貌,什么叫素质。” “然后呢?” “然后...她哭哭啼啼地打电话给我外婆告状,我趁机溜了,手机直接关机。” 话题到此终结。 后面的剧情肖洱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贺洵家的家法有别于常人,只因她外婆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所以从小到大只要他犯错,就得陪着老人去寺庙里吃斋念佛,少则几天,多则半个月。 “我今晚只想喝死在这里,明天的苦难交给明天。” 放下豪言壮语,他跑去吧台挑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顺势往肖洱的杯子里倒酒,男人伸手挡住,“我不喝,还要开车。” “你不喝酒跑来这里干什么?” “吃面。” 贺洵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心想大神不愧是大神,行事作风完全异于常人,特意跑来酒吧吃面的他算是头一个。 肖洱看了眼时间,想着要不要给向悦发条信息,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没收到聚会的位置。 正纠结时,手机倏然震动,是智能门锁发来的提示。 ——她回去了。 “我先走了。” 肖洱拿起车钥匙起身往外走,心已然飞回家里。 路权处理完别的事回到座位,他没见着肖洱,便问贺洵,“肖洱呢?” 贺洵沉迷用小吃盘里的花生米摆造型,随口回:“接他老婆去了。” 说到这里,贺洵傲娇地抬起头,像一只张扬的花孔雀,“看来我提供的解题思路是对的,深陷苦恋的肖大神终于有所进展。” 路权皱眉,“解题思路?” 贺洵笑而不语,举杯与之相碰。 * 时间拉回至一周前。 那晚,肖洱独自跑来喝闷酒,虽然什么都不说,可心思细腻的贺洵还是猜到他的郁闷必然和他老婆有关。 “作为你的好兄弟,也作为恋爱协会的钻石级会员,我给你的建议只有三个字,别、装、了。” 肖洱醉眼迷离地抬头看他,没听懂。 贺洵一脸坏笑,“露出你的獠牙,大口吃掉她。” * 回去的路上,肖洱一直给向悦打电话,连续打了十几个都没人接。 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心慌,一向沉稳的男人此刻乱得无法正常思考,脑补出无数个她偷偷离开的画面。 也许是内心深处空缺的安全感太折磨人,也许是费尽心思偷来的幸福不够敞亮,那股邪恶的坏情绪总会悄无声息地冒出来,就像一根沾了火的铁针深深扎进身体,每一次呼吸都让人窒息。 电梯缓慢上行,他的心狂跳不止,按开密码锁的那一刻,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也跟着炸开。 “向悦。” 肖洱急得连鞋都没换,穿过玄关跑向客厅,然后,他定在原地。 诺大的客厅铺满热情动感的音乐,身穿紧身运动装的女人卖力跳绳,一旁的皮卡也被音乐感染,左爪右爪交替抬起,警长趴在猫架上,懒洋洋地用爪子扒拉悬挂的毛球。 向悦一口气跳了300个,停下来歇气时,忽然有人从身后用力抱住她。 她条件反射想挣脱,可禁锢她的那股蛮力越收越紧,像是要把她融化进身体。 “你没走。” 他松了一口气,尾音带笑,“你还在。” —— 哈哈,肖大神也是可怜,时时刻刻担心老婆跑路。 嗯哼,另外两个重要角色出来了。 大家记得投珠哈! 快乐。 窗帘被屋外透进的冷风吹起,似河边摇曳的芦苇,随风变幻成各种形态。 向悦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等他情绪稍稍平复,她从他怀里转身,刚一番激烈运动下来,整张脸胀得通红,热汗直流。 她轻声问:“你怎么了?” 肖洱羞于面对失控的自己,心虚的有点好笑,“你没给我发地址,又突然自己回来,我以为...” “你以为我偷偷回来收拾东西,然后跑路?” 她没憋住笑出声,越看他越像幼稚的小孩。 “嗯”。他诚实点头。 “即使我要离开,我也会认真和你道别,我不是那种不懂礼貌的人。” “我知道。”他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湿汗,“是我误会了,抱歉。” 向悦摇摇头,表示没放在心上。 恰逢此时,音乐声刚好停了,她长长喘了一口气,整个人失去主心骨,就地躺下歇气。 肖洱什么也没说,很自然地跟着躺下,安安静静睡在她的身侧。 当一个人仰躺着不动时,眼前的视野是固定的,天花板在落地灯的映照下呈现晚霞的光泽,这一刻仿佛置身于大草原,微风轻轻吹过耳边,缠绕心头的那把锁随即打开。 自由,释放,回归真我。 她感受到他的存在,侧身面向他,默默发呆。 肖洱也有样学样的单手枕着头,另一手擦拭她额前的汗。 “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嗓音温柔细腻,像个知心大哥哥。 简单的一句问话,莫名让她有落泪的冲动。 情绪上来完全压不住,她眼眶瞬红,咬住下唇抑制泪意。 “没什么。” 鼻音浓烈,濒临崩溃边缘。 “不能和我说吗?”肖洱撩开她额前的湿发拢到耳后,看她的眼神像对待一件珍爱的宝贝,“我想知道和你有关的一切。” 她鼻子发酸,一滴眼泪很快滑出眼角。 他用指尖沾染泪珠,舌尖舔过品尝,轻轻蹙眉,“苦的。” 向悦哽咽着,“眼泪都是苦的。” “也不全是。”他一本正经的说:“我听别人说,人在开心的时候眼泪是甜的。” “你三岁小孩啊,这话也信。” “3后面加个0,30岁的小孩。” 她抿嘴笑,“幼稚。” 他眸光定定地看着她:“我只在你面前幼稚。” 不是情话的情话,听得她胸腔发热,刚被撩起的眼泪回缩得猝不及防,不得不承认,他哄人挺有一套。 挣扎良久,向悦终于愿意将心头的郁闷向他全盘托出,“我今天遇见一个人,他的出现让我回忆起不好的曾经,我想起那个150斤的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要承受那么多恶意的攻击。为了减肥,我整整2年没吃晚餐,拼命运动把自己累到昏厥,吃任何东西前都要查看热量表,好像多吃一口天都要塌,特别害怕称体重,多涨一斤都能让我难过很久。后来,我如愿瘦下来,慢慢地有人夸我好看,夸我身材好,我应该很开心才对,可为什么心好像被什么禁锢,感受不到任何快乐的情绪。” 她眉眼低垂,苦涩地笑,“我身体瘦了,但心没瘦,那些恶毒的话扎在心底拔不掉,噩梦一样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肖洱静静听完她的话,沉声道:“如果拔不掉,那就不要硬拔,埋藏那颗心,换一颗自己喜欢的。” 向悦听得一知半解,又觉得这个答案很新奇,她狐疑地看他,“你是不是想说,另一颗心里最好装满你。” 他瞳孔骤亮,“可以吗?” “你说呢?” “可以。”肖洱勾起微笑,“我的梦想。” 她才不信这些土味情话,冷哼一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物质的欲望只要有心就能满足,但人心不同,它需要时间和真心的沉淀,我一直都在努力,但显然还不够。” 她听完沉默片刻,身体朝他的方向挪动,抬头凑近他的脸,鼻尖相贴,视线近距离交融。 “你说你爱我,是真的吗?” “是。” “那你可不可以更用力地爱我?”她瞳孔泛光,唇角微扬,“我想知道被很多爱包围是什么感觉,因为我从来没有感受过。” “好,我答应你。”他呼吸一顿,悠悠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拒绝我。” “嗯。” 她洒脱的应,浑然不觉这是一个无底洞。 狡猾的老狐狸挖坑抓捕她,她欢天喜地地蹦进去,双腿深陷土里,仰着头冲他傻笑。 * 夜深了,窗外狂风怒吼。 向悦洗完澡后出来喝水,见厨房亮着灯,好奇地凑了过去。 男人正在灶前煮东西,一猫一狗乖乖蹲在他身边,宛如两只嗷嗷待哺的小雏鸟等着男妈妈的投喂。 皮卡兴奋地摇尾巴,警长被晃来晃去的“鸡毛掸子”吸引,时不时用猫爪扒拉两下。 “你在煮什么?” 向悦走近,探头往锅里瞧。 “鸡胸肉。” 肖洱用筷子一戳到底,确定肉熟了便过冷水放凉,“它们的宵夜。” “警长的体重已经严重超标,你还给它塞好吃的。” 他侧头看她,“这叫,爱屋及乌。” 向悦被这话逗笑,追问:“那皮卡呢?” “它是蹭吃的。” “汪汪汪。” 皮卡表示不满,道德谴责某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你叫什么?”肖洱拍拍狗头,“你现在多重心里没点数吗?” 皮卡“呜咽”两声,垮着狗脸跑来蹭向悦的腿,向悦自然站在狗子这边,扬声控诉,“它是凭实力长的肉,光荣又骄傲。” “汪。” 皮卡忍不住点赞,会说你就多说点。 肖洱看着一个鼻子出气的一人一狗,既好笑又无奈,“你瞧瞧它的大肚腩,再胖下去就成皮卡猪了。” 皮卡似乎听懂“猪”不是好话,紧贴着向悦蹲下,圆溜溜的小狗眼紧盯着她,期盼她能主持公道。 “没事。”向悦笑着给他喂定心丸,“皮卡猪是皮卡丘的弟弟,多可爱。” 她这么一哄,皮卡豁然开朗,欣然接受这个新名字。 肖洱将撕碎的鸡胸肉分成两份放进各自的餐盘,等他返回厨房,向悦正在冰箱翻找什么。 他慢慢走来,停在她身后,“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我今晚没去参加团建,随便找了一家餐馆胡吃海塞,现在都还很撑。”她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献宝似的塞进他手里,“那家店的烧鸡好吃,我给你打包了一只。” 他微愣,眸底藏不住的欣喜,“你特意给我买的?” “嗯。”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烧鸡吗?”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喉头一滚,“喜欢。” 他喜欢的不是烧鸡,是她时刻惦记着他的心。 向悦没察觉到他的眼神变化,送完东西便想开溜,“我睡觉去了,你慢慢吃。” 她侧身想走,肖洱突然伸手按住冰箱,把她困在冰箱和他之间。 “啪。” 烧鸡掉在地上,她错愕两秒,抬头时被他深深吻住。 “唔...” 她张嘴想说什么,柔韧的舌尖熟门熟路抵开破口,搅乱浑浊不清的呼吸。 敞开的冰箱朝她后背不断冒冷气,唇齿间的细腻温软在紧密交缠中持续升温,另一种形态的冰火两重天。 好热。 全身像是被烈火点着,失控的燥意一路烧到耳后。 他呼吸重了些,忘情地吮吸细咬,坏心思地勾着小舌头往外拉。 “呜...疼。” 她皱眉呼疼,使了点力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锁在后腰的手顺势滑进睡衣,沿着滑腻的肌肤一寸一寸上移。 “肖洱。” 向悦羞涩又胆怯,两手抓紧质地柔软的毛衣,娇喘声压得很细,“你..你停下。” 他恋恋不舍地吻了吻嘴唇,视线扫过胀红的耳珠,含在嘴里吸了两下,“你答应我的,不能拒绝。” 该死的气音,真要人命。 “我...”她软声辩驳,“我没说可以这样...” “你也没说不可以。” 说话间,内衣扣已经散开。 胸口倏然一松,柔软的双乳彻底解放束缚,向悦神色慌张地想用手遮挡,他先一步制住她的手,抱起她挂在身上,转身将她放上料理台,强势抵进两腿之间。 他低头亲她的脸,深知接下来要做的事会让她害羞,贴心的关上顶灯。 厨房的光线瞬间暗下,唯有过道灯洒进一小片光亮。 男人的脸藏进黑暗,宛若深夜的魔鬼前来索取灵魂。 “别怕。” 他隐忍的喘,低柔的嗓音在耳边跳跃。 “让你快乐,是我的责任。” —— 等喵子好好想想怎么吃悦悦比较香,且让肖大神的哈喇子流到明天,哈哈。 有特意给皮卡和警长加戏哦,他们太可爱了,哈哈。 大家记得投珠,没珠就多留言增加人气,啾咪大家! 欢愉。 向悦微微昂起头,视野里一片灰黑。 她清晰地看见藏在心底的魔鬼跳出胸腔,一点一点勾勒出欲望的轮廓。 尚存的理智荡漾在男人粗沉的喘息中,舌尖浅浅舔过耳垂,烫红那颗跃跃欲试的好奇心。 在推开与接受之间,魔鬼擅自帮她做了决定。 拽紧毛衣的手随即松开,她有样学样地伸进他的衣服里,无头苍蝇似的一路摸到后腰。 指尖的触感丝滑,细腻如水,如春药般上瘾。 她愤愤不平的说,“你到底是怎么保养的,皮肤好得让人嫉妒。” 肖洱被她的话逗乐,神秘地低嗓,“吸阴补阳,就像这样...” 他低头咬开她的睡衣衣扣,第二颗崩散,炙热的吻印在胸口,烙印似的,烫得她浑身一颤。 “怎么?” 她虚虚咬字,“...痒。” 他笑着包裹住她的手,引导她自己扯开衣领。 藏在洞里的小白兔蹦出来,雪白的双乳又圆又挺,胸型很美,黑色蕾丝内衣的遮掩下越发诱人。 “你听见了吗?” “什么?” “红豆包说,它好想被我吃。” 他的嗓音变了个调。 “你...唔....” 她仰头细哼,悬空的双脚绷成一线。 湿热的口腔用力含住乳尖,大口吞没乳肉,舌尖似灵活的小鱼吸咬鱼饵,咬住便不肯放,越吸越暴力。 手指弹钢琴似的沿着小腹缓缓弹奏,摸索着,试探着,直到大手包裹柔软的乳肉,沉甸甸地握在手心,稍显淫靡的揉弄。 向悦两手抠死料理台的边缘,不自觉地挺起胸给他吃。 她眯着眼静心感受身体的变化,感受每一次舌头舔过乳尖,心也跟着颤抖,燃在胸口的火形成一股酥麻的躁意, 嚣张地在体内横冲直撞。 含在嘴里的“红豆包”又软又糯,男人忍不住两手捧着吃,挤压出一条深深的乳沟,充血的小肉珠呈现淡淡的粉色。 肖洱喉头滚动,眼神痴迷地吻遍每一寸滑嫩的乳肉。 “这样舒服吗?”他柔声问。 “唔。”她眼神迷离,难耐地摆弄腰肢,双腿不自觉地环在他腰后,“那里....好奇怪。” “哪里?” 向悦说不出口,红着脸磨蹭狠狠顶着腿心的热器,坚硬,滚烫,光这样都能感受到夸张的尺寸,同他那张少年感十足的脸完全不搭。 男人意犹未尽地舔了两下奶尖,唇瓣贴着锁骨一下一下亲到脖颈,这里似乎是她的敏感点,抖得格外厉害。 他情不自禁地吸吮,很快咬出鲜红的吻痕,那抹极具占有欲的艳红刺激到他的某个神经,暴戾吻住她的同时,手指顺势探进睡裤,滑过饱满的阴户摸到凸出布料的小肉粒。 汹涌的汁水决堤,内裤俨然成了摆设。 “好多水,里面湿透了。” 向悦察觉到异物侵犯,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腕,软声制止,“不可以,碰这里。” “为什么?” 他粗粝的喘,“你明明很喜欢。” 鼻尖蹭过她的耳朵,热气全灌进耳道,死命拉扯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碾着充血的阴核重重地揉,时而用两指捏紧上下摩擦。 为她恶补的理论知识,正在实践中快速消化,融合不同人的差异性以及自身的理解,他只想给她最完美的高潮体验。 向悦挣脱不开,那股陌生的快感在体内不断堆积重迭,让人欲罢不能地想要更多。 不知何时,他的手悄然伸进内裤,肉贴肉地揉弄小小的花瓣。 泡在热液中的穴肉似软化的冰激凌,黏稠花汁源源不断地往外涌,顺着大腿根向下流淌。 指尖戳开甜汁试探着往里深陷一寸,卖力蠕动的穴瓣紧密撕咬,吸得手指发麻。 他很克制地没再深入,就着可进距离来回抽插。 “悦悦。” 他忍到极致,气息明显不稳,“放松一点,接纳我。” “呜...不要....”骂人的软调怎么听都像在撒娇,“肖洱你混蛋...恩…恩啊..” 男人低沉地笑,默默调大助听器音量,不愿放过每一声勾人的娇喘,低头细密地吻她的脖颈,坏心思的专攻敏感区。 双管齐下的猛攻,撑了不到半分钟她便溃不成军。 “...我...我....唔啊....啊啊...啊!” 白光瞬间铺满眼前,她瘫软在他怀里,身体有规律的抽搐。 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极致欢愉,感官世界的一切都为之战栗。 她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云端上跳舞,刺激又惊喜的快乐,拽着人往深渊里跳。 肖洱有耐心等她从高潮中慢慢抽身,温柔地亲吻她的眼睛,笑得几分欠扁,“让你快乐,我说到做到。” 她好不容易缓过劲,羞怒地瞪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闻言笑得更欢,抽离被汁水打湿的手,按开顶灯,明亮的光源下,他低头瞥了眼凸起的巨型肉物,撑起好大一包。 向悦也看见了,直观的视觉冲击让人浮想联翩,她红着脸提议,“你要不要…解决一下?” 肖洱盯着她的眼睛,小心翼翼中透着一丝恳求,“你帮我?” 她脸更红了,“不要。” “好吧。” 他抿了抿唇,有些委屈,“我自己来。” 他不想强来,能到这一步已经很满足了。 时间还有很长。 他多的是耐心慢慢品尝她的甜美。 * 浴室内水雾氤氲,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喷涌,尽数砸在他脸上,试图安抚那颗躁动的心,却浇不灭沸腾的欲望。 肖洱仰头接受清水的洗礼,手心握住粗壮赤红的肉身快速撸动,拇指滑过流水的肉缝缓缓打圈,满脑子都在她高潮时淫乱的叫声。 好骚。 好想肏到她哭着求饶。 求他再重一点,插得更深一点,狠狠捅穿花心,体内爆开的肉汁热腾腾地洒在源头,爽得灵魂都在跳舞... “叩叩。” 外面有人敲门,“肖洱?” 他全身一颤,靡靡之音飘过耳际,宛如一记强力针扎进胸口,冲刺关头手都快抡出火了。 “嘶...恩呃....” 他沉沉低吼,灼白的热液射了一地。 向悦隐约听见奇怪的声音,再欲敲门时,浴室门开了。 肖洱上身赤裸,灯光下皮肤白得发光,腰间仅围了一条白色浴巾,湿发持续往下滴水,充血的双眸藏在朦胧的水汽中,似夜间出来捕猎的野兽,随时都有扑上来的危险。 肖洱还没缓过劲,嗓音发哑,“怎么了?” 她避开他的注视,小声说:“皮卡不见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它。” “别担心,大冷天它不会偷跑出去浪,应该是躲在哪里干坏事。” 话说着,他先一步走出房间,带着她各个房间检查完一遍,最后只剩厨房。 肖洱清楚地记得离开厨房时并没有关门,可现在厨房门紧闭,隐约还能瞧见一团若隐若现的黑影。 他倏地打开门,壁灯亮起,来不及撤退的皮卡被抓个正着。 它趴在地上大快朵颐地吃烧鸡,嘴里叼着喷香的鸡腿,旁边全是啃光的鸡骨头。 向悦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我的,烧鸡。” 暴露后的皮卡扔下鸡腿乖乖坐好,若无其事地吐舌头卖萌。 肖洱望着不成器的狗子轻叹一声,轻拍她的背,“你先去睡,我会好好收拾它。” 她忍不住替皮卡求情,“烧鸡没了可以再买,你不要骂它,它虽然是狗,但也是有自尊心的。” 肖洱抿唇一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坏吗?” 她不假思索的回,“很坏。” 光是看着他的脸,脑子里便浮现出他埋在胸口舔奶的画面。 她刚要转身,肖洱伸手拉住她拽进怀里,忽然间抱得很用力,随即松开,亲了下她的脸。 “晚安。” “嗯,你也早点睡。” 她推开他往房间走,脚下轻飘飘的。 初体验的快感似乎还残留在体内,脑子依然是放空状态,不敢回想,稍一回想脸红得没法直视。 * 等向悦回房,肖洱慢悠悠地走进厨房,随手带上门。 皮卡心虚地后退两步,它大概知道自己犯错,但又实在舍不得烧鸡,两只狗爪死死包围鸡腿护在胸口,可怜的小眼神试图唤醒男人的父爱。 肖洱压根不吃这套,板着脸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皮卡歪头一想,还能是啥,不就是烧鸡吗? “汪汪。” “这是你妈给我买的爱心宵夜,你这个逆子居然敢偷吃。” 男人阴恻恻地说:“半个月不准吃罐头,一个星期不准出门玩,待在家里关禁闭。” “汪呜——” 皮卡欲哭无泪,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大口撕咬鸡腿。 ——帅狗要罐头! “吧唧吧唧。” ——帅狗要自由! “吧唧吧唧。” 算了。 俺啥也不要了。 鸡腿真香,嘿嘿。 ———— 太久没写肉,感觉有点手生,尽力了,大家凑合看,往后会越来越香。 肖大神今日份日记:爱心宵夜被狗抢,老婆还让我自己和飞机玩,她很快乐,我不快乐。qaq 明天请假补补喵毛,后天继续。 大家记得投珠珠,么~! 套路。 y u zhai wu.p w 冬日傍晚,天黑得早。 机场外狂风怒号,漫天飘雪大片大片坠落,整个世界笼罩在白茫茫的雪雾中。 出站口挤满前来接机的人,向悦拼死守住第一排的位置,畏寒的她裹着臃肿的白色棉袄,毛绒帽上的毛球晃来荡去,惹得肖洱时不时上手摸。 一开始向悦懒得搭理他,可他竟得寸进尺地来回扒拉,她一记白眼加阴阳,“你警长附体啊,看见毛球就情不自禁。” 肖洱依依不舍地撤回手,嘴角浮起笑意,“可爱。” 突如其来的夸奖,向悦一时无言,干瞪着眼看他,发现他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换上正装。 深蓝色西装裁剪得恰到好处,完美凸显修长身形,微卷发丝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宅男标配的黑框眼镜也换成精英男的金边眼镜,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向悦戏谑道:“我们是接机,又不是T台走秀,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肖洱没吱声,笑而不语。 出站口突然涌出一拨人,眼尖的向悦瞬间锁定两个熟悉的人影。 “——妈。” “——奶奶。” 她跳起来大喊,穿越拥挤人潮直奔老人而去,上来就是一个黏糊的超级大熊抱。 满头银发的老人被巨大冲击力撞得连退两步才站稳,慈爱地拍拍她的背,“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 一旁的向妈妈也在笑,许久不见闺女甚是想念。 向悦深知雨露均沾的道理,奶奶怀里撒完娇便投身妈妈的怀抱,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肖洱静静站在她身后,直到久别重逢的喜悦归于平静,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拉家常,“妈,奶奶,你们路上辛苦了。” “唉,年纪大喽,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坐下来骨头跟散架了一样。” 养病回来的向奶奶神采奕奕,说话中气很足,她笑眯眯地看着肖洱,到底是自己精挑细选的孙女婿,西装革履,沉稳干练,越看越喜欢。 “月虹,你看这两人多般配,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奶奶偏头看向妈妈。 “您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向妈妈温声附和:“肖洱这孩子不错,踏实稳重会疼人。”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8d k.c om 两人一唱一和的夸赞,让原本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向悦莫名有种被人抢风头的错觉,她不服气地哼,“奶奶,我不仅有貌也有才,一点都不比他差。” 奶奶听完笑了,直言:“你非要和他比的话,我说句公道话,你真差远了。” 向悦狐疑地瞄一眼肖洱,“他有那么厉害吗?” “他可是当年的省理科状元,22岁就拿了博士学位,对比考研失败后就一蹶不振的你,真得跟人家好好学学,什么叫脚踏实地,刻苦钻研。” ——博士? 向悦讶异地张大嘴,震惊全写在脸上。 骗人的吧? 他哪里像博士了? 活脱脱的老流氓一枚,逮着机会就想吃她的豆腐,吃完后还摆出一张纯洁又无辜的脸,搞得跟受害者一样,明明被欺负的人是她。 * 回去的车里,后座的向奶奶和向妈一路感叹绵城的变化,虽说只离开一年,但城市建设依然有让人惊艳的地方。 向悦揣一肚子疑惑,小声问肖洱:“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他有些懵,“什么?” “博士。” “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轻描淡写地说:“不值一提。” 向悦轻哼,“过分的谦虚也叫嘚瑟。” “天外有天。”男人盯着车窗外狂乱的风雪,悠悠来了一句,“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太多,只有井底之蛙才会满足于眼前的高度。” “我严重怀疑你是在骂我。”聊起这个,她满眼遗憾,“考研失败后,我立马选择放弃,甚至都没再挣扎一下。” “任何时候想重新开始都不晚,只要你有必胜的决心。” 明明是烂大街的鸡汤语录,可从他口中说出来莫名多了几分真实感。 人人都要慕强心理,她当然知道22岁博士的含金,可即便如此,嘴上依然不服输,“你是学霸,你说什么都对。” 肖洱故意逗她,“考研很难吗?” “有点儿。” “我以为有手就行。” 她足足愣了几秒,意识到这人在阴阳自己,愤怒地掐他手臂。 恰是等红灯的间隙,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反握在手心,与之十指相扣。 向悦脸一红,死命挣脱,“喂。” “怎么?”他又装无辜。 “你松手。” “不松。” 肖洱目视前方,她越是挣扎,他越是不肯放。 这一出打情骂俏的戏码看得后座的长辈们满脸姨母笑,尤其是向奶奶,她作为早年间资助过肖洱的爱心人士,一路看着他走来,自然清楚他有多优秀。 她还记得两年前的冬天,肖洱突然找上她,开门见山地问:“我想知道您挑选孙女婿的标准是什么?” 向奶奶愣在原地,“孙女婿?” “奶奶,我喜欢向悦。” 他站得笔直,目光坚定得像在宣誓,“我想娶她,想一辈子对她好。” * 前方绿灯亮起,肖洱被迫松手,嘴角忍不住上扬。 向悦默默把手藏进口袋,缠绕在指尖的热源很快浸入皮肤,胸口火烧火燎。 “肖洱。”向奶奶看向车窗外,问他:“到你家附近了吧?” “是,前面路口右转就到了。”他话锋一转,“我准备了您爱喝的普洱茶,要不要上去坐一坐?” “我正有此意。”向奶奶瞥了眼副驾驶默不作声的向悦,故意清清嗓子,“听说毛毛婚后厨艺渐涨,我实在好奇平时饺子都煮不熟的大厨怎么突然开窍了,有机会一定要尝一尝。” “!!!” 向悦胸腔猛颤,瞳孔持续扩张,惊恐程度不亚于连续看了十部恐怖电影。 这是哪个天杀的传出去的谣言? 她天生和厨房不对付,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泡面。 “她的厨艺我有幸见识过。”向奶奶有意无意地提起往事,“鸡蛋煎成煤炭,炒个菜差点把厨房炸了。” 向妈妈笑着补刀:“我记得有一年的母亲节,她给我煮了一碗鸡蛋汤,上头飘的不是葱花,全是碎蛋壳。” “妈,奶奶,你们别说了。”她此刻囧得只想钻地缝,“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肖洱一脸认真地提议,“奶奶,你们刚回来,先好好修养几日,等我和悦悦备好满汉全席邀请你们。” 向奶奶闻言大笑,“你要这么说我可就精神了。” 向悦一脸荒唐地看向肖洱。 找到了。 造谣的罪魁祸首。 * 漫天飞舞的雪花在路灯下翩翩起舞,每一片都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芒,银白色的世界静谧而美好。 奶奶忽然说想吃街边的肉酱饼,肖洱便将车停在路边,拉着向悦下车买饼。 两人肩并肩站在小吃店外,等酱饼出锅的间隙,向悦逮着机会兴师问罪。 “是不是你造谣我厨艺大涨?” 他轻轻点头,“是。” “为什么?” 肖洱沉沉叹了口气,话里话外捎着委屈,“你一年时间没理我,奶奶又很关心我们的婚姻生活,为了让她安心养病,我只能现编一些故事。” “什么故事?” “比如,你会给我做很多好吃的,比如,你很依赖我,经常对我撒娇,比如,你必须要我抱着才肯睡觉,没有早安吻不肯起床。” “” 向悦倒吸一口凉气,光脑补那些画面都觉着肉麻,“所以,奶奶眼中的我们” “夫妻和睦,甜蜜恩爱。” 向悦顿时天旋地转,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一阵头脑风暴过后,她猛然想起什么,紧张地问:沙发上的枕头和被子你收拾好没?” 他抬了抬金丝眼镜,温柔的笑。 “我办事,你放心。” * 十五分钟后。 率先进入客厅的向奶奶和向妈妈一眼瞧见沙发上的枕头和凌乱的被毯,都是过来人,不用问便知发生什么事。 向奶奶回过头,看向温文尔雅的肖洱,一副被人欺负也不敢吱声的憋屈样。 谁是受害者,一目了然。 “毛毛,你们年轻人的事长辈不好插手,可我还是要说你两句,发脾气可以,但也不能把肖洱赶去沙发睡觉,他这么高的个子睡在沙发上得多难受。” “我” 向悦心急地想要解释,肖洱突然出现在她身侧,亲昵地搂住她的肩,“奶奶,这事怨我,是我惹她生气了,其实也没什么,也就睡了几天而已。” “几天?”奶奶敏锐抓住关键词,越发觉得自家孙女欺负人,“向悦,你这么耍性子可不对,奶奶得批评你。” 向妈妈也跟着劝和,“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再怎么也不能分床睡,时间长了容易影响感情。” “” 向悦哑口无言,长八张嘴都解释不清。 肖洱一副好老公的样子往身上揽过错,“妈,不怪悦悦,是我做得不到位,错都在我。” 通情达理的向妈妈自然站在他这边,“肖洱,你也别太惯着她,我和奶奶都知道她的脾气,你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就跟我们打电话,我们一定给你撑腰。” 他一脸乖顺,“谢谢妈,谢谢奶奶。” * 小人精皮卡特别会笼络人心,又是握手又是转圈,逗得两位长辈眉开眼笑。 趁她们四处转悠的功夫,肖洱转身走向厨房,愤怒的向悦紧随其后,意在关门打狗。 她咬牙切齿地质问:“你不是说你办事靠谱吗?” 肖洱诚恳致歉:“抱歉,我忘了。” “博士也会犯低级错误?” “博士也是人,偶尔也有失误。” 向悦不信他的鬼话,直接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手上动作一顿,随即放下茶壶,弯腰凑近她的脸,黑瞳深邃又迷人。 “是啊。” 太过坦白地回答,听得她一愣。 男人伸手解开她的围巾,指尖缓缓滑过脖子上那处显眼的吻痕,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极具占有欲的红印,是他留下的。 向悦怕痒,扭身想躲,被他按住后腰完全控死。 “悦悦。” 低音入耳,酥到掉渣。 “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 少儿不宜。 指针指向零点。 屋外风雪声渐弱,零碎的小雪花洋洋洒洒,随风飘荡。 向悦合上手里的书,正要摁灭床头灯,敲门声倏地响起。 她吸着拖鞋走到门前,门一开,换上睡衣的肖洱站在门口,他怀里抱着枕头,一副乖巧小狗坐等待主人宠幸的样子。 皮卡蹲在他腿边,乐呵呵地吐舌头。 桀骜不驯的警长也参与罚站队伍,趴在皮卡身边舔爪。 向悦额角抽搐,这是什么神仙组合? 她两手抱胸,下巴一抬,“你有事吗?” “有。”他紧了紧枕头,半干卷发垂下来,看起来毛茸茸的很好摸,“想进来睡觉。” “不行。” “好吧。” 肖洱失望垂眼,转身之际幽幽来了一句,“我给奶奶打电话,说我被欺负了。” “——欸。”向悦伸手拉住他,忍住骂人的冲动:“你也不看看时间,都这么晚了,奶奶早就睡了。” 他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我知道了。”向悦叹了口气,被迫妥协,“你睡床下,还有,不准随便碰我。” 肖洱微微蹙眉,“我尽量。” “你能发誓吗?” “不能。”他直言,“太明显的谎话说出来是在侮辱你的智商。” 向悦愣了两秒,气笑了,“你倒是挺诚实。” “过奖了。” 他笑得如沐春风,清亮的瞳孔在发光,“对你,我一向坦诚。” * 顺利进屋的第一件事,锁死房门。 向悦心头猛跳,有一种引狼入室的不安感。 “你锁门干什么?” 他从柜子里翻出毛毯,挨着床边铺好,低声解释:“皮卡会开门,万一被它撞见少儿不宜的画面,容易影响它的心理健康。” 她微怔,少儿不宜? 恍惚间,那些破碎的淫乱片段在眼前慢慢拼凑出完整形态,交汇的喘息声听得人面红耳赤。 她胸腔越来越热,心跳堵着嗓子眼疯狂颤动,迅速爬上床,两手抱紧被子,闷声警告,“你要是敢做少儿不宜的事,我切了你。” 肖洱抿唇一笑,自顾自地躺在毛毯上,两手舒服地枕在脑后。 向悦根本静不下心,好奇地探出头,假寐的男人恰好睁眼,一上一下,目光交织。 她移开视线,“我关灯了。” “好。” 灯光熄灭,房间一片漆黑。 空气仿佛静止,很长一段时间无人说话。 向悦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莫名有股冲动想要知道他在干什么。 肖洱以为她在防着自己,低身承诺,“安心睡觉,我不会突然扑上来的。” “扑上来也没用。”她话赶话的说,“我来姨妈了。” 他呆愣几秒,笑得无比欢乐,“那我乖乖等姨妈离开。” 向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慌乱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他神色落寞地叹了口气,字里行间皆是伤感,“你还没有爱上我,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 向悦不愿说假话,但也不忍往他胸口扎刀,捎带安慰的口吻:“我不讨厌你,和你在一起挺有意思的。” “真的?” “嗯。” 她垂眼有些羞,“皮卡特别可爱,有时候也会觉得,一家四口挺好的。” 肖洱呼吸一滞,无法用言语表达此刻的心情,紊乱的心跳声捣碎呼吸,说话结结巴巴,“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不可以。” “好吧。”他自我检讨很快,“是我太心急。” 女人嘴上硬气,身体还是很诚实,那颗跃跃欲试的心不知从何时开始燃烧,总是在耳边怂恿她干些莫名其妙的事。 例如现在,她半个身子探出床边,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竟意外触碰到一片柔软,燥热的湿意舔过手指,她浑身一颤,想抽离时已经晚了。 “——啊。” 他一把拉住她拽下床,用身体给她当肉垫。 向悦稳稳地睡在他的身上,看不清他的脸,但能很清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压抑的气息。 仿佛不受控那般,指尖缓缓滑过男人的脖颈,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嘴唇。 接吻的感觉很奇妙,让你既害怕又忍不住沉沦,你能从极具侵略感的深吻里感受到他拼命克制的欲望。 “肖洱。”向悦埋在他颈边,轻轻吐息,“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自那晚的那个电话开始,往后发生的一切都像坐上云霄飞车般全然失控。 她从最初的抗拒到尝试接受,再到现在渐渐习惯他的靠近。 她自诩是一个慢热的人,特别是对待感情,慢慢地熟悉,慢慢地喜欢,慢慢地相守。 正因这样的性格,所以那年的情书事件用光了她全部的勇气,后来被群嘲,她难过的不是外人的言语攻击,而是心疼为爱孤注一掷的自己。 “不快,对我而言太慢了。”肖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抬手摸她的头,“是我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应该更主动一点,而不是守在宠物医院外偷偷看你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听到这里,她缓缓抬起头,黑暗中似乎看见他的心。 鲜红,炽热,为她而颤动。 “为什么?” 他说:“我害怕不听话会被你讨厌。” 她抿了抿唇,心软得一塌糊涂。 向悦回想起奶奶出国那天,她站在路灯下面无表情地冲他放狠话,“奶奶回来前你不准联系我,等她回来我们立马离婚。” 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他,还在为所谓的“包办婚姻”生闷气,舍不得生奶奶的气,只能将怒火全撒在他一个人身上。 想到这里,她轻声说:“地板太硬,你睡床上去吧。” 男人嗓音低哑,“我想抱着你睡。” “不要。” 她咬住嘴唇,松口了,“最多,抱一分钟。” 他一脸得逞地笑。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