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才两人赤裸相陈,该摸的、该碰的已经全体会了一遍,但他尊重她此时的任何反应,绝不冒犯她的羞意。
便随手摸到一件他解开的外衣,在翻身下去的同时抖开盖在她身上,将衣服边缘拉至她腋下压好,也扯出一点余料盖住自己那关键的地方。
“现下,你觉得可以了吗?”
“可以了......邵梵......”她眼睛睁着平躺在那里,揪着他的衣服,水盈盈地往上看,“你没有听到什么混乱的声音吗?在船外,有人起冲突了。“
船窗外是河上的无边夜色。
阴蓝的月过渡到她初经人事的身躯上,可以看见肌肤上汗珠反射的微光,夺魂摄魄,美的惊人,邵梵看之不腻,有些看得痴了,他卷起一缕散在他肩上的长发,绕在指上,“嗯,我听见了。”
门外前后来了几串脚步,都在这舱门前紧急地刹车,意上前又不敢。
但正事耽误不得。
在二人云雨的余韵都还未褪完之前,舱门还是被人敲响。
赵令悦猛听敲门声,惊地要起身,又被他一只手摁回去,他侧身过来,吻在她紧皱的眉心。
“不要急,有我在。”
他唇下,那两道眉间的褶皱慢慢舒展开来。
他兀自下地,将地上丢的四散的外衣、小衣仔细捡起来,冲门外道:“说!”
门外的宋兮敲门前就壮了好几回胆子,冒着打断人家好事的风险,这敲完门还得不到回应,他更不敢离得太近.......正与那几个远处站着的几个军官频频互甩眼色。
转眼,那些军官已经急的一脸酱色。
突然听得这一声“说”,个个都如蒙大赦。离门最近的宋兮忙道:“王参知那边出了意外,沈右使(对起居舍人的称呼)方才已经先赶去王参知那了,叫了人喊你过去!”
门内一阵沉默。
宋兮此时也不敢瞎听耳朵,就硬着头皮在原地站着。
舱门里头。
邵梵听完宋兮传的话,衣服就已经套好。
他找出一床备用被褥抖开,盖在了她身上,又将捡来的衣物叠好,同样搁在她的手边,大手抚过她的额头:“你不用管,炉子上烤了姜汤,喝的时候小心烫,喝完了就睡一觉。”
赵令悦没说什么。只拉高被褥,将自己的下巴也缩了进去。
他温笑。
随即先开了一条门缝,“你们先退下。”
宋兮脚底抹了油般飞快地往后挪,张开胳膊将那几个人也全带得远远的,还自觉地背过了身。清嗓的咳嗽声不断,听见这些声响的赵令悦翻了个身,面朝里头,捂住了耳朵。
可一翻身,两腿之间又有了一股粘腻。
她脑子里便不受控地回想起他的那句“你刚出水”.......转捂耳朵为掩面,干脆拉过被子罩住头。
随即便听舱门阖上,脚步声已经一并远去。
混乱在天亮之前就平息了下来,她捱不住困意睡了过去,但诸多悲欢压在心头,哪怕累极,这一觉也睡得极不安稳,直至邵梵再回屋内将门轻轻推开,见她已经穿着里裙侧躺着,听见动静就对他睁开了眼,也并不意外。
“.......”
夜里有层晦暗的保护色,跟白天的敞亮不同。
是以二人发生关系,再同处一室就有些尴尬和沉默,缓了半晌,赵令悦从被窝中伸出手来,邵梵自然地上前接了过去,将那层微薄的尴尬打破。
他与她,本该如此。
他想。
“这两个时辰又发生了什么,你现在不必再瞒我了吧?”
赵令悦拉住他携着船外寒风的手。
他怕冻着她,便带着她的手进了被窝里,慢慢与她十指相扣。
“赵军趁乱夜袭,赵琇见势有利,刺伤了王献,跳水跟他们跑了。”
窗外有风徐徐吹进来,赵令悦眨了眨眼。
事到如今,发生什么她都能接受了,竟然格外坦然平静,只神色闪过一丝悲悯,“她怎会刺伤王献.......”
“是我的疏忽,让她捡了我丢在船上的剑,她先以自己相逼,以死迫王献停兵,挪到了船头,我去时,正撞上她用剑挥向王献,将他弄伤后跳下了河被主帅宋耿接走。”
“那王献伤的严重吗?”
“一点皮肉伤,还死不了。”
赵令悦苦笑,已料到其中细节,“那是因为公主不肯下死手,如果她当时真想要王献的命,王献那个人,是连躲都不会躲的,对吧?”
赵琇对王献因爱生恨,此时更是陷入走火入魔般的癫狂,王献看上去冷静正常,深谋远虑,但只要一面对赵琇,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邵梵与家国这些亲情、理想加起来,到头来还是比不过一个赵琇。
他们夫妻。
还真是像。
一夜未睡,邵梵早已有些疲倦,揉了揉眉心。
此时阳光通透地洒在她身上,与那些纷纷扰扰无关。
他本坐在床边,忍不住上床隔着被子跟她一块躺着晒太阳,埋在她的怀中闭起眼。感受到赵令悦鼓励性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殷勤地拱起身子,往她那边贴。
“是,你猜的一点没错,他将胸膛最脆弱之处送到赵绣面前,要赵琇刺进去,可赵琇剑走偏锋,只剜了他肩膀一块肉来泄愤,他有些失血,现已止住,除了抬手不便,其他并无大碍。”